,這會兒已經被掩蓋了大半,而方才還拖著它的人此時已經走出數步之外。
他沒有停下,而是繼續走在這一片昏天暗地的鬼道間,漫無目的。
不知過了多久,在一處沙坑前,他身子一顫摔入其中,沙土飛揚一點點往他身上鋪。
數年以來,他為了給君和報仇日複一日的殺鬼人,即使身受重傷都未曾停下。
以至於身上的傷從未好過,反而新傷一添再添,終於是撐不住的倒下。
紅衣已經完全被掩蓋,青絲卷在其中,好似要將他徹底淹沒在沙土中一般。
他沒有動,隻半闔著眼看著,就像是在等待死亡。
也許死了也好,死了他就能去見君和了。
思緒混沌,閉眸間陷入無儘黑暗。
‘呀——’隻聞一聲鳥鳴,幾隻漆黑色食腐鳥出現,落在那一堆黃沙上。
漆黑的眼珠子轉了轉,看著隻剩下半顆腦袋的人,下一刻尖銳的鳥喙猛地就啄了下去。
但也在同時,便聞鐵索晃動的聲音傳來,驚散了食腐鳥。
幾名鬼人出現,它們身後跟著數名蓬頭垢麵的凡人,手腳都被鐵鏈捆綁,拖拽間走在暗色下。
哭聲淅淅瀝瀝,惹人心煩。
“哭什麼哭,再哭現在就把你們都吃了!”走在最前頭的鬼人領頭厲喝出聲,回眸時怒目而視,那雙眼睛大如銅鈴,青麵獠牙著實可怕。
正是如此,哭聲戛然而止,但仍然是還有極淺的抽泣聲。
領頭鬼人惡狠狠地又瞪了一眼,才收回目光,“媽的,要不是這幾個凡人逃跑,我們也不至於落下隊伍,再不到宴堂主的鬼城,恐怕就要遇上那個人了!”
這越想它便越煩躁,若是沒遇上還好,遇上恐怕難逃死劫,該死!
“行了,彆說這些了,還是快走吧。”邊上幾個鬼人雖也有此想法,但也知道惱怒根本沒用,還是快些到鬼城才好。
領頭鬼人聽聞也知意思,不再多言,拖著身後幾個凡人繼續往前行去。
可才走出幾步,它隻覺得腳下好似踢到什麼,下意識低下頭。
腳下是一片黃沙,隻有一縷青絲露在外頭。
“這是什麼?”不知道那是什麼,它用腳又踢了踢。
與此同時,黃沙漸漸散開,竟是露出一人來。
“好似是個人,是之前押送時又逃出來的嗎?”鬼道內能出現的活人,除了歲雲暮以外便也隻有它們從人境抓來的凡人。
不過它們可不覺得歲雲暮會這麼毫無聲息的躺在這兒,想著興許是押送期間逃出來的人。
低身探了探,發現還有氣,於是那人又道:“還活著,應該是逃出來的。”
“那就一塊兒拖走,反正宴堂主是要把他們煉了吃掉,剩下一口氣也可以。”領頭鬼人不耐煩的出聲,同時招呼著其他人將這半死不活的人帶上。
要不是宴堂主交代要人,這個它還真不想帶。
它現在隻想趕快去鬼城,可不想再多耽擱。
很快,一名鬼人將歲雲暮從黃沙中拖出來抗在肩上,跟上隊伍。
不知又走上了多久,一座陷入昏暗中的鬼城出現在幾人麵前,黃沙盤旋在鬼城之上,濃鬱死氣騰空而起。
幾人一見是鬼城大喜,這一路上來它們都戰戰兢兢,就怕遇上歲雲暮那個瘋子,比它們鬼人都要瘋魔可不就是個瘋子。
好在,一路行來並未遇上人,此時也終於是到了鬼城。
城外沒有守人,大門緊閉。
領頭鬼人快步上前,看向城牆上站著的鬼人,大喝出聲,“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