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的房間沒有窗戶通風,整個房間裡彌漫著濃鬱的腐臭味兒,即使如此,奶奶躺在木板床依舊有著微弱的生命力。
隻不過……奶奶現在的模樣完全和人沒有多大的關係。
她身上蓋著一件薄薄的被單,被單因為長久未換洗過,上麵凝固著厚厚的汙垢,幾條蛆蟲在被單上蠕動,蠶食著被單上黏著的腐肉。
奶奶臉上的皮膚已經全部鬆弛,蒼老的皮膚一層一層堆疊在一起,耷拉下來的眼皮子完全遮蓋住她的眼睛。
她的嘴巴微微張著喘氣,嘴裡沒有一顆牙齒,頭皮上也隻剩下幾根稀疏的白發,褐色的老年斑布滿奶奶的頭皮和整張臉。
在她脖頸處的膿瘡,潰爛的麵積也更大了一些。
膿瘡完全覆蓋住奶奶的脖頸,蛆蟲順著奶奶的脖子爬到她的臉上,然後扭動著胖乎乎的身軀。
【臥槽,是人是鬼】
【我爺爺死了半年,都沒這麼嚇人】
【樓上趕緊讓你爺爺入土為安吧】
【一定是鬼,活人的身上才不會長蛆】
【樓上孤陋寡聞了吧,那些躺在床上不能動彈的人,如果長久沒有人照顧,他們的身體會褥瘡,這種褥瘡很容易長蛆的】
【爸爸是個死變態,媽媽是個神經病,他們兩個才不會用心照顧奶奶,而且昨晚媽媽一直讓奶奶去死,婆媳關係一看就很差】
“奶奶,你要喝水嗎?我把水放在你床頭的櫃子上,你要喝的話自己起身去拿。”
桑榆彎腰把水杯放在床頭櫃,絲毫沒有想幫奶奶的打算。
係統忍不住說道:“宿主,你可真是個大孝孫。”
奶奶都這德行了,她起得來嗎!
但係統明顯小看了奶奶,即使已經風燭殘年,但奶奶還是顫顫巍巍地坐起身。
而看到奶奶胳膊和後背上的皮膚時,係統嚇得嗷嗷叫。
隻見奶奶的整個後背上全部是腐爛流膿的瘡,在她的身上,除了臉外,已經找不到一塊完整的皮膚。
“咳咳咳咳……咳咳咳……”
奶奶哆嗦著手,拿起床頭櫃的水杯。
她似乎很渴,水杯的水咕嚕嚕往嘴裡灌,因為喝的太急,奶奶又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水從杯中灑出來,順著奶奶臉上的溝壑蜿蜒滴落。
桑榆這才看清楚,奶奶的嘴巴裡沒有舌頭。
看來想跟奶奶嘮嗑的計劃要泡湯了。
在喝完水後,奶奶不再咳嗽,原本微弱的呼吸也平穩了幾分。
她繼續抬起如枯樹枝般的手,敲了敲靠近床內側的牆壁。
指甲劃過牆壁,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音。
桑榆彎下腰,她的目光落在牆壁上,泛黃的牆壁布滿指甲抓撓的痕跡,有的抓痕上染著乾涸的血,看起來觸目驚心。
但若是仔細查看這些抓痕,可以分辨出這些並不是簡單的抓痕,而是歪歪扭扭的字。
也許是因為奶奶的眼睛看不見,所以在用指甲寫這些字的時候,字覆蓋在字的上麵,看起來雜亂無章。
奶奶骨瘦嶙峋的手在牆壁上劃出新的抓痕,抓痕歪歪扭扭,但新的抓痕明顯更加容易辨認。
“亻??白夕”
“假……的……”
在歪歪扭扭的筆畫中,桑榆拚湊出這兩個字。
【爺青結,榆姐終於不是絕望的文盲了】
【我踏馬都沒看懂,榆姐竟然看懂了,我還沒有榆姐有文化】
【所以……什麼是假的?】
【這題我會,假的就是——亻??白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