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就看著威嚴,暴怒起來十分可怖,而且看上去瘋瘋癲癲的,大家不免都覺得有些瘮人,一邊搖頭一邊躲避。
這時祁彥誌和黃父的秘書也過來了,黃父一眼看見祁彥誌,立刻大步走到他麵前,一把扭住了他的領子。
黃父瞪著眼睛道:“我知道了,這骨灰盒肯定是你換的,我就看你小子不是個好東西!我女兒跟你出去玩了一趟,回來後就死的不明不白,你把女兒還我!你還我!”
他力氣極大,祁彥誌被勒得說不出話來,滿臉通紅,連連咳嗽。
黃大哥和秘書連忙上去把兩人分開,一個從背後抱住黃父往後拖,另一個不敢動老板,就拉開了祁彥誌。
一時之間,周圍安靜的嚇人,大家的目光都落到了那隻骨灰盒上,驚疑不定。
真的被換了嗎?可誰會去動一隻骨灰盒呢?膽子小一點的,連看都不敢多看。
黃大哥費了很大勁才將骨灰盒從黃父的懷裡搶出來,他仔細看了半天,小聲道:“二叔,這盒子就是咱們挑的那個吧。您看這花紋一模一樣的。您……您心臟不好,冷靜一點,也彆太難過了。爸,你看呢?”
黃婧杉的大伯過來看了看,也說沒錯。
黃父發出質疑的時候,祁彥誌一直在咳嗽,咳了老半天,仿佛這時剛剛緩過勁來,這才露出難過的表情,啞著嗓子說道:
“伯父,真的不是我。婧杉去世了,我確實很想她,可是就算把骨灰盒拿走了又有什麼用呢?她也回不來了。我更希望她能早點入土為安,您要是這樣,婧杉知道了也一定會很難過的。”
他說著低頭擦了擦眼睛。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黃父的狀態已經有點神經質了,大家並沒有把他的話當真,反倒因為祁彥誌的態度,對這個禮貌又深情的小夥子產生了一些好感。
黃大哥低聲跟祁彥誌說道:“我二叔情緒不太穩定,不好意思,你彆往心裡去,先出去吧。”
黃父瞪眼道:“胡扯,誰說我情緒不穩定的?我說了盒子不一樣就是不一樣,我還能認不出來?”
他嘴上這樣說著,其實心裡已經產生了猶豫。
他就是覺得盒子觸感不對了,而且雖然外觀看起來哪裡都一模一樣,可抱在手裡的時候,就本能覺得裡麵不是自己的女兒。
但這種直覺的不確定性太大了,大家也都不怎麼認同,黃父就算性格再是強硬,也無法一直堅持。
這樣一鬨,葬禮隻能暫時推遲,黃大哥從小就跟黃婧杉的關係不錯,勸了二叔一會,自己也覺得十分難受,索性走到殯儀館外麵透氣。
他找了個背風的地方,摸出包煙,取了一支叼在嘴裡,接著掏打火機的時候卻不小心把錢包掉到了地上。
真是乾什麼都他媽不順!
黃大哥正要彎腰,旁邊忽然伸出來一隻手,將地上的錢包拾起來,然後向他遞去。
“給您。”
那隻手修長白皙,黃大哥接過錢包,順著看過去,隻見麵前的人膚色極白,眉眼明晰的如同畫成一般,帶幾分書卷氣,竟是個極為秀雅清雋的青年。
他看著還有點麵熟,仿佛是堂妹的同學。
黃大哥怔了怔:“謝謝。”
“沒關係。”
林雪曠瞧見他左手手腕上的一串水晶碧璽,便道:“黃先生,一般人是該把開過光的飾品帶在左手上。但你是左撇子,又生於閏月,身上的能量場與普通人正好相反,右手是淨手,左手是汙穢手,這東西戴反了會使負能量聚積在體內,容易出事。”
他說話的時候臉上微帶笑意,似春風拂麵,似漫不經心,看著仿佛隻是隨口閒聊一般:“黃先生最近家中事多,令妹枉死,令尊令堂的肝臟和脾胃都不怎麼好,你可要多注意啊。”
林雪曠說完之後,衝著黃大哥點點頭,轉身走了。
估量了一下黃大哥的智商和接受能力,他心裡默默倒數:“20、19、18……”
黃大哥心中十分震驚。
這個年輕人隻說了幾句話,但說中了他手腕上的珠子來曆、他的生日月份、他父母的身體狀況,沒一句出錯。
如果說這些還有可能提前調查,那麼他確實從上周戴了這串據說可以轉運的珠子以來就覺得身體很不舒服。
好像胸口總是堵著口悶氣一樣,還總是胃疼,上醫院又查不出來問題,正好也同林雪曠說的對上了。
總不能這麼多都是這年輕人蒙對的吧?
所以他剛才說,黃婧杉是枉死……
黃先生一把將手腕上那串珠子擼下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頓時覺得那股悶氣好像一下子就散開了,胃疼也好了不少。
他煙也顧不得再抽,把珠子往兜裡一塞,快步追上去。
“同學!同學請留步!”
“……3、2、1。”
林雪曠微微一笑,停步轉身時,臉上已經露出了恰如其分的疑問:“黃先生,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