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謝(2 / 2)

對方毫無征兆地闖進他心裡,又不給人半點準備地銷聲匿跡,像是夜來不講道理的綺夢。

心中原本是有怨恨的,但分彆這麼久,逐漸連恨都顧不上了,隻是擔心和想念。

想知道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現在過得好不好,想看看他,想到心臟的每一次跳動都是疼痛。

謝聞淵回味著剛才夢到的場景。

那好像已經是很多年後了,他消滅了所有的敵人之後,力戰而死。

但死前,還想著提醒林雪曠吃早飯的事,說明起碼那時他們是已經重逢了的。

這怎麼說都應該算不上是一個美夢,但這一刻,謝聞淵竟然有些希望一切成真。

隻要能……隻要能再見一見他,怎樣都好。

“謝少?”

前麵駕駛座上的司機小心翼翼地叫了謝聞淵一聲,忽然看見前方的路上匆匆跑過去了幾個學生,他連忙將車子一刹,頭頓時掉了,骨碌碌地滾到了後座謝聞淵的腳邊。

“……”

謝聞淵和司機都很淡定,謝聞淵彎腰撿起頭,揚手扔回去,司機把頭接住,往脖子上一安。活動一下,看上去又像個人了。

他這才把剛才要跟謝聞淵說的話給接著說完了:“您沒事吧?”

“嗯?”謝聞淵懶洋洋道,“我頭又沒掉,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像有事的樣子?”

司機道:“您手機從剛才開始響好幾次了,您一直不接。”

謝聞淵默默摸出手機,看了看上麵的電話號碼,接通後“喂”了一聲。

對麵傳來熱情的笑聲:“哎呀,謝顧問,咱們可是好久沒聯係了,我一直惦記著您啊!您還記得我嗎?特彆工作小組的張褚。”

謝聞淵也笑:“嗯,記得,是很久沒聯係。上一次你打電話還是叫我去幫忙鎮壓厲鬼暴動那回吧。怎麼,這次又有什麼事麻煩我?”

謝聞淵性格惡劣那是出了名的,對方也已經打過幾回交道了,對此深有體會,偏偏也不好得罪他,聞言隻能乾笑道:“這說的是哪裡話,就聯絡聯絡感情,問候一下……”

謝聞淵道:“啊,那就是沒事了。謝謝問候,我挺好的,再見。”

他說完之後,直接就掛斷了電話。

沒過三秒,那一邊的電話就又撥進來了,這回張褚不敢再跟他亂廢話套交情,開門見山地哀求道:“謝顧問,又麻煩您實在不好意思,我發誓一定儘早動員幾位大師來這裡駐紮鎮守,但這回您不出山可真是不行啊。是這樣的,剛剛下麵報上來了一個案子,跟七星雷火印有關……”

謝聞淵手指輕敲膝蓋,原本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態度,聽到“七星雷火印”五個字時,他的動作一停,語氣倒是沒什麼變化,笑著道:“那可新鮮了,說來聽聽。”

張褚說的正是黃婧杉離奇死亡一事。

確定凶手是祁彥誌之後,黃家報案的速度很快,再加上照片上的印章牽扯到了玄學界頗為有名的法器,頓時引起了高度重視,因而這次處理的極為迅速,很快就確定了這印章正是出自謝家的七星雷火印。

謝家是古老的馭靈世家,自唐朝傳承到如今,血脈中天生就有對於精怪陰魂有著強大的控製力,在玄學界地位很高。

目前的家主謝灃任職於中央安全部,他的獨生子謝聞淵今年剛剛大學畢業,也進入了異能研究與靈異管控司擔任顧問。

他平常主要負責搞研究,至於如黃婧杉案這種民間發生的靈異事件,往往是采用政府督辦,玄學界合作的形式,由特殊部門聯係當地持有正規玄門證書的道士、僧人出麵進行處理。

可惜有真本事的高人本來就越來越不好找,A省近幾年玄門人才短缺的厲害,偏生張褚還總怕被外省搶了kpi,不願意從外麵調人,厚著臉皮求了謝聞淵好幾次。

不過這一回關係到上品靈器,恐怕一般人也真是解決不了。

謝聞淵緩緩將手伸進大衣兜裡,觸手冰涼,七星雷火印好端端地在那裡放著。

“知道了。”他思量片刻,語氣也聽不出什麼,隻道,“那明早我過去。”

謝聞淵放下手機,舒展了一下身體,看見車窗外麵聚集的人這才慢慢散去:“剛才怎麼了?”

司機回答道:“現在到了A大外麵,剛才有警察過來,好像是說抓什麼逃犯,就堵了一會。”

謝聞淵想起剛才說死去的女生也是A大的,不由感歎道:“在這學校裡麵生存不易啊。”

眼看人流正逐漸散去,長長的車隊也開始緩慢挪動起來,他便又說:“慢點開,走吧。”

“是。”

車子繞過A大外麵的圍欄,悄無聲息地開上了市區主乾道。

馬路上一盞盞流動的車燈彙成流淌的燈河,他們的車滑入其中,很快便成為了渺小的一員。

夜色漸濃,校園也逐漸安靜下來,熄燈的鈴聲響起,教學樓與宿舍樓都次第被安靜的黑暗籠罩。

在學校南山湖旁邊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有人穿了一身戲服躺在那裡,大而空洞的眼中早已失去了光澤,兩顆幾乎突出來的眼珠直勾勾地盯著天空。

微薄而蒼白的月光悄悄從雲翳後透出,照亮了他的臉,赫然竟是原本應該被黃家人交給了警察的祁彥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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