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唐凜(1 / 2)

所有的厲鬼當中,就屬惡產鬼最可怕。這種鬼是由胎死腹中的孕婦化成,所以通常是一體雙魂。

母親的護子之情已經很可怕了,而因為孕婦體內的嬰靈已經辛苦成型,卻難以真正獲得生命,這口氣一直憋到死亡,那種恨毒也不是一般的厲鬼能比的上的,孩子的月份越大,鬼就越凶。

這種鬼如果枉死,隻能超度,不能鎮壓,鎮壓有違倫理,很容易遭到天譴。

嚴呈龍不能用殺招,跟女鬼對付的很辛苦,林雪曠和李謙被他一聲大喊,總算把注意力分了過去。

李謙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裡除了有一道勒痕之外並無大礙,重新把自己的劍撿了起來,說:“我幫你!”

林雪曠沒有上前,反倒退後兩步,看了一眼女鬼腹部的傷口,心想:她的孩子呢?

母體在這裡,嬰靈不可能離的太遠。

周圍一片混亂的哀哭,林雪曠閉上雙眼,將視力阻斷,周圍的一切細小的氣流波動、怨力碰撞都逐漸開始清晰可辨。

而後他豁然睜眼,躍身而起,一道符紙從指間飛旋著向前方虛無中擊出。

“嘩啦”一聲,空氣中好像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碎開了,而後一隻青黑色的小手猛然伸出,向著林雪曠麵門擊去。

林雪曠一把握住那隻小手,用力一甩,反掌擒拿,下一刻,女鬼發出淒厲地慘叫,小小的嬰靈已經被林雪曠提在了手裡,拎蘿卜似的晃了晃。

“啊——”

嬰靈還不會說話,更不懂得畏懼,衝著林雪曠張牙舞爪。倒是女鬼一下子慌了,拋下嚴呈龍和李謙,猛地向林雪曠衝過來,被李謙趁機封住。

這嬰靈實在是太醜了,林雪曠有點嫌棄,拎著他皺眉看了片刻,從兜裡掏出快奶糖,試探著扔進了嬰靈的嘴裡。

“啊——啊——”

這個小鬼從來沒吃過人間的東西,本來正呲著牙使厲害,突然嘗到了糖果的甜味,愣了愣,呆呆含了一會,跟著滿臉驚喜地看向林雪曠。

林雪曠:“……”可真難看啊。

這玩意現在還是剛出生嬰兒那種滿臉褶子的模樣,長得有點像個外星人,給糖就是爹,竟然還試圖張開小手跟林雪曠要個抱抱。

林雪曠一把將嬰靈扔給了李謙,道:“你抱著,就當還我救你一命的恩情。”

李謙接住一看,滿臉抗拒,正要扔回給林雪曠,聽他這麼一說,手就僵住了,過了片刻咬咬牙,隻好自認倒黴地將嬰靈抱住。

這母子兩個被控製住以後,周圍的怨靈結界逐漸散開,露出天青月白的底色來,連整個校園中彌漫著的怨氣都逐漸在微風的吹拂下變淡了一些,不遠處亮著燈的教學樓顯得靜謐而寧和,仿佛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李謙摸了摸脖子上的傷,不禁鬆了口氣,覺得剛才好像在怨氣裡泡了半輩子那麼長。

他道:“咱們走吧,還得看看我妹和小趙他們那邊的情況呢。怨氣的事稍後我再叫點人過來,一點點查。”

林雪曠沉吟了一下,打個手勢道:“我想在附近查看一下,你們先走。”

李謙道:“那我陪你。”

他一說話,嗓子啞的跟被砂紙磨過似的,林雪曠道:“你算了吧。再說我也沒什麼頭緒,就先隨便轉轉。”

他把人都打發走了,這才開始仔細地打量這座墳包形狀的多功能館。

從外麵看不出來什麼異常,整個場館麵積不算太大,隻有一個大門,此時已經鎖上了,但二樓有扇窗戶還開著。

林雪曠用手摸了摸呈弧形的光滑外牆,大約估摸了一下上去的難度,隨即向後退開一段距離,然後助跑幾步,借著這股慣性,跑酷一樣飛步直接衝到了牆上。

慣性即將用儘,腳下打滑,林雪曠的手已經在牆麵上用力一按,借勢一個翻身,整個人側撞進了敞開的窗戶裡麵。

他半屈膝落地,站起來四下看看,發現自己所在的應該是一間老師們臨時休息的辦公室,空間非常狹小,而真正的活動場地則都在場館一樓。

這裡的氣息非常奇怪,好像是有陰氣,但又好像被另一種氣息給刻意遮掩著,兩相交雜,讓人無法做出清晰地判斷。

林雪曠下了樓,從衣兜裡掏出一小瓶三清廟中燃了百年的長明燈油,在空氣中倒了兩滴。

油滴在半空中向下墜落,林雪曠屈指一彈,氣勁將它們擊成水霧狀,緊接著乍然異彩大放,一道虹霓在半空當中鋪展開來,十分燦爛華美。

這燈油對陰氣的反應從來最準確不過,這道霓虹的顏色或深或淺,分布的不甚均勻,而越是豔麗的地方,就越是代表著危險。

林雪曠發現自己右側窗戶下麵的牆根那裡顏色最濃,正要走過去看個究竟,目光忽然一轉,落到了自己身邊不遠處的兵乓球台底下。

他問:“誰在那?出來。”

說完之後,林雪曠等了片刻,周圍靜的落針可聞,估計那個藏起來的人還抱著僥幸心理,以為林雪曠是在恐嚇自己,隻要裝死就能過關。

可惜,很快,林雪曠就走了過去,屈指在台子上敲了兩下。

他什麼也沒再說,這“咚咚”的兩聲響卻好像直接敲在了人心上,過了一會,一個人磨磨蹭蹭地從台子底下鑽了出來。

林雪曠一看,他身上還穿著一中校服,看上去十七八歲的年紀,竟然是個高中學生。

林雪曠看著人有點眼熟,想了想,試探著問道:“霍子航?”

霍子航本來就緊張,這時更是嚇了一大跳,瞪圓了眼睛道:“你怎麼認識我?”

林雪曠說:“還真是你。你爸是我們學校的老師,他不是說你身體不舒服嗎?大半夜地跑到這裡來乾什麼?”

霍子航就是霍斌的兒子,上一世林雪曠經常看見他拿著他爸的卡來學校的食堂裡吃飯,因此很快就認出來了。霍子航卻半點不認識他。

他看林雪曠雖然比自己大上幾歲,但也確實一臉學生樣,有點信了,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我有點事,你,你不是也來了嗎?你來我們學校乾什麼?”

霍子航和他爸真是半點不像,這個樣子一看就很心虛,林雪曠微微一笑,衝他抬起手來,指間夾著一張疊起來的A4紙,道:“我來抓人啊。”

霍子航的臉色頓時變了,林雪曠抬腳一踢,地上又有支碳素筆骨碌碌地滾了出來。

——霍子航大半夜的一個人跑到這來,是為了請筆仙。

林雪曠拿到的那張紙最中間畫了一個大大的圓,周圍還寫著“是”“否”“男”“女”等請筆仙的常用詞彙。

請筆仙也是招陰術的一種,這就難怪霍子航會頭疼耳鳴了。

林雪曠原來聽吳孟宇說過好幾次,霍老師家的孩子是學校的三好學生,一直特彆懂事又聽話,今天見了真人,彆的沒看出來,林雪曠隻覺得這小子真是膽子大命也大。

霍子航實在被整的滿頭霧水:“什麼叫抓人啊,你,你是抓我來的?為啥,你要掛科了,綁架我威脅我爸給你過60?”

林雪曠道:“你又為什麼請筆仙?想讓筆仙保佑你考個好大學?”

霍子航猶豫了一下,說道:“我要是跟你說了,你能不把今天晚上的事告訴我爸嗎?”

林雪曠道:“你先說。”

霍子航哀求道:“哥,我叫你哥行嗎?這個真不能讓我爸知道……我跟你保證以後再也不來了,來也沒有什麼用,我連根毛都沒請著。”

林雪曠心道,那是因為這裡已經有兩隻惡鬼了,你請什麼筆仙也不敢來。

他道:“你要是信守承諾,我就不跟霍老師說今天的事。行了,你說。”

霍子航吭哧一會,說道:“郭瓷被籃球架給砸了,我就是想問問筆仙,能不能讓她好起來。”

原來霍子航班裡麵有個女生叫郭瓷,前幾天上室內體育課的時候,籃球架忽然倒了,彆人都沒事,隻有郭瓷正好坐在那裡看書,逃跑的時候不小心磕了一下頭,當場暈倒。

老師立刻把她送到醫院檢查,也照了片子,除了輕微的腦震蕩之外就再也沒有發現其他異常情況了,可是郭瓷就是沒再醒過來,成了一個植物人。

林雪曠各種各樣的離奇案件解決多了,聽人說話的時候總是習慣性地先從邏輯漏洞找起,他問道:“你們不是上體育課嗎,她看書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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