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驚魂(1 / 2)

從家裡出來, 林雪曠並沒有立即離開小區,而是分辨了一下方向,往西麵走去。

這裡是a大的家屬院, 霍斌也分得了一套房子,就在小區最西側的五樓, 林雪曠這次過來不單純是為了回家看看, 也有想要見一見這位老師的目的。

他跟謝聞淵都認為這件因為劉纖之死而引出來的案子還沒到了結的時候, 幕後的“筆仙”尚未現身, 而除此之外, 林雪曠對霍斌這個人也存在著一些疑慮。

不是因為他掌握了什麼線索,而恰恰是霍斌看上去太乾淨了。

霍斌身為大學老師, 並不是個愚昧無知容易受到蒙蔽的人,他作為劉纖的前夫,跟她同床共枕,生活在一個屋簷下,就算兩人半路夫妻, 再怎麼感情淡薄, 也不應該完全察覺不出劉纖與李向強一直沒有斷了來往吧?

連任素都能看出來李向強的不對勁,劉纖做的那些事情, 霍斌隻要稍微上心些,總能找到蛛絲馬跡。但從他的表現來看卻好像真的半點都不知情, 是不在意, 還是藏的太深?

正是因為心裡懷著這種疑問, 生怕打草驚蛇,所以林雪曠也暫時沒再跟霍斌的兒子霍子航接觸, 倒是旁敲側擊地找機會問了他們班裡的一些同學, 聽說一中的學生間確實很流行請筆仙的遊戲, 而霍子航學習優秀,又是班裡的班長,人緣頗好。

——這對父子倒是清清白白,滴水不漏。

找到霍斌的家後,林雪曠沒上樓,靠在附近的一棵大樹後麵,摸出張黃符,手指靈巧地撕了幾下,就撕了個小紙人出來。

他將手指在衣兜中的刀尖上一抹,在紙人上抹了些血,然後輕輕一彈,低聲道:“去。”

一陣清風不知從何處刮來,將小紙人輕飄飄地刮了起來,向上飛去。

林雪曠從兜裡摸出一塊剛剛在家裡順出來的奶糖,剝開糖塊丟進嘴裡,用糖紙疊了個小飛機。

等了片刻,紙人飄飄悠悠地被卷上了五樓,順著窗子半敞開的縫隙,落到了霍斌家的窗台上。

林雪曠將小飛機一扔,直接讓它飛進了垃圾桶,而後屈指結印,將自己的五感投映在了紙人的身上,在他眼前頓時展現出霍斌家裡的情況。

——似乎有客人在。

五感一通,林雪曠的耳畔就傳來霍斌的聲音:“……但您說我跟劉纖不是一類人,所以會走到一起很奇怪,這點恕我不敢苟同。”

雖然看似意見不和,但他的語氣依然不緊不慢:“這個世界上的大部分婚姻的建立並不是因為找到了合適的靈魂伴侶,而僅僅出於建立家庭的需要。劉纖的各方麵條件都不錯,我會產生跟她結婚的意願不是很正常嗎?而恰恰因為婚後接觸更深入,我們發現彼此間確實性格不合,所以才會離婚。”

霍斌這一番話說的有理有據,看來目前跟他說話的那個人也正在提出跟林雪曠相近的質疑。

林雪曠操縱紙人貼著牆邊往前走了一段,本想那個跟霍斌說話的人會是誰,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來了。

“霍老師這麼說,我確實無法反駁,那或許是我想的太多了。總之今天打擾了,多謝您的配合。”

小紙人貼在霍斌書房門邊的牆麵上,林雪曠看見說話的人果然正是易奉怡。

他心中迅速轉念。

看來易奉怡應該也是覺得霍斌不太對勁,所以特意來上門調查。不過聽兩人剛才的對話,霍斌將疑點堵的滴水不漏,他顯然也沒有什麼收獲。

易奉怡起身要走,霍斌把他一直送到門口,這個時候,易奉怡卻仿佛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又停住了腳步,轉身問道:“對了,霍老師,你既然在a大任教,那以前有沒有見過林觀教授?”

冷不防聽易奉怡問了這麼一句,林雪曠微頓——林觀正是他父親的名字。

林雪曠以前聽吳孟宇提起過,霍斌是十年前從外校調來a大任教的,那個時候林雪曠的父親已經去世了,按照這個時間差,兩人應該沒有共事過。

但霍斌的回答卻讓林雪曠意外了。

“見過。”他笑著說,“不過不是在工作以後,林教授是我的博士生導師。”

易奉怡道:“那真是有緣,他也是我一名朋友的父親。不知道兩位的研究方向和研究課題都是什麼?”

他問的不太客氣,霍斌還是好脾氣地回答了:“我們主要研究唐代以前的各種文物,比如推斷它們的來曆、材質、所處具體年代等等。至於具體的研究課題……這要是詳細說起來,話可就長了。”

聽他這樣說,易奉怡也就沒再追問,道彆後離開,但兩人間的這段對話,卻把林雪曠聽的疑竇叢生。

沒想到霍斌跟他的父親還有這樣的淵源,按照霍斌的年齡和工作時間推算,他讀博的時間大概在十六七年前,那正好是父親跟唐凜合作的那段日子。

林雪曠敏銳地抓到了重點——如果這一切真的跟霍斌有關,那麼說不定他認識唐凜。

他腦子轉的極快,頃刻間便聯想到了好幾種猜測,而正在這時,林雪曠卻突然聽見一聲巨響。

順著小紙人的視線看去,竟是霍斌送走了易奉怡之後轉身關門,而後一腳把沙發給踹翻了。

隨即,他又順手拿起來旁邊書架上的一個花瓶,用力摜到了地上。

林雪曠:“……”

如果不是親眼看著這一切,他幾乎懷疑霍斌也被人給奪舍了。

霍斌咬牙切齒,麵目猙獰,仿佛與剛才那個彬彬有禮送客的大學老師判若兩人,他高聲吼道:“霍子航!霍子航!你出來!”

林雪曠看見霍子航匆匆忙忙地從房間裡跑了出來,卻在離霍斌老遠的時候就停住了腳步,連聲道:“爸,爸你冷靜點,怎麼了?”

霍斌拿起茶幾上的水杯就朝著霍子航砸去,霍子航見他大怒,躲都沒敢奪,愣是挨了一下,額角頓時滲出血來。

“到底是誰告密?”

霍斌一把將他拽起來,幾乎是把霍子航雙腳離地地提到自己身邊,每個字都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上回的事我還沒找人算賬,怎麼又有警察上門來了?他為什麼會突然懷疑到我的頭上?是不是你在外麵說了什麼,你出賣我,嗯?!”

“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霍子航發著抖,快速地說,“爸,你想想,我根本都不知道是什麼事情,我能說什麼啊!你根本就沒告訴過我對不對?你想想!”

霍斌盯著他,霍子航努力讓自己鎮定。

其實他隱約知道發生了什麼,之前郭瓷的病情有了好轉,他悄悄跑到醫院看了一回,心裡麵特彆高興,結果一回家就看見霍斌又在發瘋,好像是說有人破壞了他的什麼計劃。

當時霍子航就想,居然這麼巧?

他不禁想起了之前父親聽說多功能館的籃球架倒下時臉上那詭異的笑容,也連帶著想起了自己曾經在那裡碰到的林雪曠。

霍子航小的時候霍斌就有點不正常了,他媽就是受不了這一點跟人私奔,結果兩個人都掉到了大橋

自從她死後,霍斌瘋的變本加厲,所以就是再借霍子航八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去窺探霍斌到底在乾什麼,隻隱約知道家裡總是出現一些稱得上“靈異”的情況,自己的父親肯定也不單純是一位大學老師。

直到最近,霍子航才隱約覺得他察覺到了一些端倪。

可是他又有點不敢置信,因為從小到大,霍斌在霍子航的心目中都是神秘、恐怖、無所不能的形象,沒有人能夠反抗他。在此之前霍斌再怎麼發瘋,霍子航也沒見過他這樣氣急敗壞。

他明明應該驚恐萬分的,可是此時,霍子航的竟然感到了一絲暢快和興奮。

難道真的是他那個叫林雪曠的學生破壞了他的計劃?居然真的有人能讓霍斌吃虧。

哈哈,活該!

霍斌道:“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霍子航抿緊了唇搖搖頭,他當然什麼都不可能跟霍斌說。

畢竟是自己的兒子,霍斌也對這小子的本事和膽量有一定的了解,於是慢慢鬆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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