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角力(2 / 2)

易奉怡沉聲道:“你聽我說,這件事確實是我的責任,但我也不明白自己當時為什麼會做出那樣的舉動,就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一下子不由自己控製了一樣,這才會襲擊了小雪,這事是我的疏忽,但現在救人重要。”

謝聞淵道:“你知道他在哪?”

易奉怡抬起一條手臂,向他展示上麵被撕咬開裂的皮肉:“我阻止唐凜把小雪帶走,結果被他用骨鯊追殺而受傷。現在,咬過我的骨鯊體內有我的血肉,順著這條線索,應該能找到唐凜他們的去向。”

謝聞淵沉吟不語,易奉怡道:“你那裡有沒有追蹤符?讓我試試,唐凜還不知道會對小雪做什麼,時間不能拖了!”

這句話顯然擊中了謝聞淵,他放下槍,抽出兩張符紙,遞給易奉怡,易奉怡伸手去拿。

而兩人這一交一接的瞬間,忽然有什麼東西從易奉怡身上幾處激射出來,近距離襲向謝聞淵!

但與此同時,謝聞淵斜身側掌,猛然向下一劈,擦地一聲利落風響,那幾道激射出來的東西已經在兩人之間的空地上方炸開!

煙霧彌漫,易奉怡本能後退,謝聞淵卻悍而不懼,閃電般上步躍起,旋身一腿掃向易奉怡太陽穴。

易奉怡低低罵了一聲,雙手交疊抬起架住,同時身體後仰,卻冷不防謝聞淵另外一腳跟著踹了過來,正中他胸口,當場將易奉怡重重地踹飛了出去!

易奉怡仰天倒地,口鼻出血,尚未來得及爬起來,已經被謝聞淵一腳踩中了胸口。

“彆裝了。”謝聞淵冷冷地說,“你以為我還會再相信你?”

林雪曠留下來的三個字——“龐子冀”,龐涓,字子冀,當年背叛了自己的朋友孫臏,以陰謀害得他下獄受刑。

“你那樣迫切地想要找到唐凜,卻又當著他的麵暗算小雪,大概率不是暗礁的人就是玄學協會的人,不管哪一種,你想必都對暗礁內部有著不少了解吧。”

謝聞淵看著易奉怡的表情,冷笑道:“我猜對了?”

他想起林雪曠的傷,腳下狠狠一用力:“那就麻煩你,帶我往暗礁走一趟吧!”

很多人都想要找到暗礁真正的據點,也有很多人出於各種各樣的目的,夢想著能夠殺死唐凜,但從來沒有人能夠成功過。

其實唐凜居住的地方並不算特彆隱蔽,但他的彆墅外麵卻被重重的法陣和安保人員所圍繞著,絕大多數的人在想要接近這裡之前,就已經丟掉了性命。

然而從彆墅的表麵卻絲毫看不出半分詭譎與殺機。

昨日剛剛下完一場小雪,此時天氣晴好,陽光灑在屋頂的殘雪上,折射出幾分晶瑩之意,微風拂動,花園裡四季常開不敗的紅色薔薇散發出陣陣芳香。

花園上方正對著的就是屬於唐凜的那間臥室,以前向來不許外人涉足,不過此時臥室的大床上正躺著一個年輕男人。

唐凜的私人醫生站在床邊,彎著腰小心翼翼地為他處理傷口。

他已經在唐凜手下乾了多年,自然知道自己所麵對的是什麼人,事實上暗礁所有的核心人員都認識這張異常俊美的臉。

——惡靈,他回來了。

醫生不知道唐凜會怎麼處理這個背叛過他的手下,但依舊絲毫不敢怠慢,退一步講,就算惡靈失去了唐凜的寵信,也不是一般人能夠得罪的起的。

對方身上最重要的傷口一共有三處,左肩和胸口的槍傷雖然嚴重,但都是皮肉傷,反倒是腰側被符咒炸出來的一片擦傷,看似不深,可因為怨力的加持,愈合的速度十分緩慢。

他小心地將傷口周圍受到腐蝕的皮肉清理下去,又用棉簽抹上藥膏,足足弄了一個多小時。

好不容易做完了這一切,醫生抬起頭擦了擦汗,卻猛然對上了一雙深冷平靜的眼眸。

他猛然嚇了一跳,忍不住“啊”地一聲叫了出來。

因為林雪曠之前一直是昏迷狀態,所以他處理傷口的時候也就沒用麻藥,生生把需要切除的皮肉一點點用手術刀削了下去。

對方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醒過來的,又這樣看了他多久,彆說動彈,竟然連哼都沒哼一聲。

太恐怖了!

但想想也不該意外,雖然這個人的外表看起來像是一件精致易碎的上品瓷器,但內裡卻是最為堅硬的岩石。

能做到把暗礁給攪得天翻地覆跑出去,又讓唐凜親自出馬將人給帶回來,從來就隻有他一個。

醫生心生畏懼之意,一時不敢動彈,而他這個驚嚇還沒過去,旁邊便有一個聲音響起:“他的傷口情況怎麼樣?”

可憐的醫生再次嚇了一跳,一轉頭才發現唐凜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床前,注視著林雪曠的眼睛。

他來的這樣快,幾乎給人一種他時時刻刻都在注意著這邊情況的錯覺。

林雪曠卻不領情,麵無表情地回視。

“肩頭和胸口的傷口愈合情況很好,相信再過一陣就不會影響正常行動了,但側腰和後背上的炸傷還需要塗一段時間的藥膏,不能碰水——”

聽著醫生的彙報,唐凜麵沉如水,連目光都沒有偏一下,渾身上下彌漫著危險的氣息。

他仿佛正與林雪曠長久地對視著,但實際上時間也隻堪堪過了十幾秒,唐凜突然一把將林雪曠從床上拖了起來。

他的力氣非常大,林雪曠也是個成年男子,但到了唐凜手裡卻仿佛根本沒有半點分量似的,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硬是被他給提著半坐起來,一把撕開上衣。

林雪曠抿緊唇,閉了下眼睛。

唐凜雖然也算是惡名遠揚,但很少做出這樣有失風度,甚至可以稱得上粗暴的舉動,畢竟這會泄露出一些不該讓外人察覺到的情緒。

醫生呆住了,半張開嘴,然後又很快閉上,默不作聲地退開兩步,裝作什麼都沒看見。

唐凜將手按在了林雪曠肩胛骨後麵被繃帶包住的地方,那灼熱而帶著侵略性的體溫甚至透過繃帶都好像能將人灼傷。

他單膝跪在床畔,以這種居高臨下的壓製姿態控製住林雪曠,語氣卻十分溫柔:“這應該是你一直想要做的吧,現在高興了嗎?”

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卻被林雪曠聽懂了,臉上不由浮起一絲冷淡而譏嘲的神色,回答道:“沒意義。”

唐凜審視著他。

林雪曠大概是有點發燒,臉色也不像以往那般蒼白,眼角與兩頰皆泛起一層淡淡的紅色淺暈,很有幾分脆弱不勝之態。

可他的姿態和神情又分明是帶著抗拒的,讓人聯想起脈脈的春水,那樣的清潤、誘人,但當深入其中,掬起一碰帶著桃花的柔波時,又能感覺到那透骨冰寒的溫度。

執拗與冷淡,冰冷和熱烈,當這兩種不相融的氣質奇異地結合在一起時,簡直就像冰鎮的烈酒那樣誘人品嘗。

唐凜靜默了片刻,他的目光慣如往常般幽深,卻又像是有某種濃黑的東西在眼眸深處湧動,但終究還是搖頭笑了起來。

“是,沒有任何意義。”

唐凜將林雪曠鬆開,脫去自己的外衣,裹在林雪曠的身上,親昵地替他扣上衣扣。

“你身上這朵薔薇花,是我當年用‘繡骨’的手法刺下的,即使一時被傷口破壞了,痊愈之後也依舊會從你的骨肉當中長出來,永遠也無法去掉。”

他把手指按在林雪曠的唇角,滿含溫情地蹭了蹭,語氣中含著股說不出來的惡劣意味:“就像人在兒時立下的一些懵懂誓言,即使再沒有半分真心實意,說出來,也是存在了。”

“……”

林雪曠沒有回答唐凜,突然看了旁邊努力裝作不存在的醫生一眼,醫生微怔,唐凜已經說道:“出去。”

“啊?是,是。”

當私人醫生帶上門離開臥室之後,這片空間中就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氣氛似乎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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