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論證會的雖說都是各研究所專家，但你要對自己的升力體邊條翼鴨式布局有信心，既然宋院士讓你出席就肯定是有把握的。”
許崇興看到徐源遲遲沒有開口，還以為是麵對這種場麵有些緊張。
伸手拍了下肩膀說：“明天我會和你一起過去。”
徐源對自己的氣動布局倒不擔憂，隻是想到當著那麼多設計師的麵介紹有些激動。
回過神來後當即點頭表示。
“我知道了許教授。”
說完他也沒有在許崇興這裡過多逗留，離開後為明天的論證會做準備。
……
翌日。
早上八點半。
徐源和許崇興準時到達航空工業集團總部。
並且很快便見到了宋文璁院士。
除此之外。
還有其他幾位錦城飛機設計研究所的人員。
“小徐來這邊。”
聽到熟悉聲音看見宋文璁院士正招手，他們兩人當即邁步走過去。
“宋院士。”
徐源主動向宋文璁問好。
然後又和身旁其他幾位研究員禮貌性打了聲招呼。
話音剛落耳旁突然傳來熟悉聲音。
“師弟。”
“你也來參加這次論證會了啊。”
徐源扭頭向身後看去，頓時注意到作為錦城飛機設計研究所研究員助理的趙嶽峰正朝他走來，於是又噙著笑容回應了句。
“師哥好。”
“是許教授帶我來的。”
趙嶽峰剛看到徐源還有些意外，畢竟他這個小師弟目前是在讀，按照正常情況沒法參加這種內部會議。
不過想到許崇興對徐源非常上心，加上對方和宋院士的關係似乎也不錯。
很快便釋然了。
近前後不忘向許崇興問好：“許教授好。”
許崇興對趙嶽峰點點頭，隨即又把目光轉到中間宋文璁的身上。
“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上麵暫時還不打算研發我們的最新代隱身戰鬥機嗎？”
“唉～”
宋文璁迎上許崇興的目光先是歎了口氣，接著講述目前所處於的局麵。
“奉天和西京研究所的那些人，提議在目前三代戰鬥機的基礎上升級，現在集團這邊還有些猶豫不定。”
話說到這裡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語氣猛然起高重新充滿自信。
“但今天我們有把握說服集團。”
話音落下的同時特意把視線看向了徐源。
想表達的意思不言而喻。
徐源自然明白宋文璁的想法，這個時候也沒繼續保持沉默。
立刻接過話茬補充了句。
“戰鬥機我們既然要搞那就要搞最先進的，否則如何去和海外最新代的戰鬥機抗衡。”
“小徐說的好。”宋文璁投去讚賞的眼神。
許崇興則是滿臉驕傲。
而這句話也引起旁邊幾位研究員的格外注意，不由得堆出笑容調侃起許崇興。
“老許這是你的研究生生？”
“徐源目前還隻是我們工程力學係的大一生，但已經自學了流體力學和空氣動力學等。”許崇興在這件事上沒有任何隱瞞直接了當回答。
使得不少人都明顯一怔。
“大一新生？”
腦海裡紛紛浮現出一個問號。
正常情況許崇興帶著自己的研究生，過來參加這種論證會學習見世麵未嘗不可。
可還真沒見過帶本科生的，尤其還是才剛入學。
就算自學了流體力學等相關知識，在有限的時間裡又能達到何種程度？
多少有些開玩笑了。
不過出於老朋友之間的關係，倒也沒說太多。
“看樣子老許你很中意這位學生啊。”
“我都有點好奇了。”
倒是一旁的趙嶽峰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向徐源詢問。
“師弟。”
“你真的是大一新生？”
“怎麼可能。”
從在錦城車站接到許崇興和徐源，他便一直認為徐源是許崇興的研究生。
畢竟他也是箐華大學工程力學係畢業的，可從未見過有哪位教授帶著本科生來研究所，加上許崇興那滿是自豪的目光自然不會懷疑。
結果他萬萬沒想到徐源竟是本科新生。
儘管絞儘腦汁都無法想象。
不知道徐源究竟有什麼樣的實力，能讓許崇興教授做到這種程度。
“師哥我確實是箐華三字班學生。”徐源看向趙嶽峰如實回答。
這時宋文璁眼看大家都在糾結徐源的學曆，便笑著開口解了下圍。
“小徐雖說剛讀大學不久，但可是很容易給人帶來巨大
的驚喜。”
仔細想想當初他剛得知這個情況時，整個人同樣有些發懵怔住，不敢相信有人能在本科生階段設計出那種近乎完美的戰鬥機氣動布局外形。
大家看到連宋文璁院士都給了這麼高評價，頓時紛紛收起剛才的輕視。
看向徐源的眼神也認真起來。
在場誰都知道宋文璁院士的成就，除了是工程院院士國內飛機總裝設計專家外，更是主持研發了目前正開始服役的第三代戰鬥機。
既然能讓宋文璁院士那麼說，身上必然是有什麼過人之處。
將所裡幾位資深研究員的目光看在眼裡，宋文璁笑而不語故意暫時賣了個關子。
徐源麵對幾位研究員的注視，倒依舊表現的麵色平靜波瀾不驚。
並未因此產生壓力。
愣是把趙嶽峰看的佩服不已。
他捫心自問若自己麵對幾位研究員的目光，恐怕早就壓力爆表覺得哪裡做錯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
最先調侃許崇興的那位研究員表現出一副思考狀。
“徐源……”
“我怎麼記得在報紙上見過這個名字。”
“也是箐華大學的。”
“但人家好像是數學係的學生。”
講出自己的疑惑便立刻抬起視線看向許崇興，向對方尋求答案解惑。
許崇興聞言臉上立馬堆出笑容，他沒有選擇親自回答而是把話頭遞給了徐源。
“徐源你還是自己說吧。”
聽到許教授這句話，徐源隻好看向那位研究員。
“我是數學係和工程力學係同時攻讀，不出意外您在報紙上看到的應該就是我。”
“原來如此。”
研究員恍然大悟，隨即更是不吝嗇稱讚。
“真是不簡單啊，年紀輕輕就在數學年刊這種頂刊上發論文。”
“還能讓老許和宋院士這麼看重。”
“不簡單。”
徐源也沒想到這論證會還未開始，幾位研究員便已經如此誇讚起來。
不由得為他們擔憂。
畢竟現在都把詞都給說完的話，等會論證會上還用什麼誇獎。
不過徐源並沒有注意到，此刻趙嶽峰的臉上已然沒有了剛才的自信。
有種心態崩潰的既視感。
想到徐源在大一階段深受許崇興教授重視，結果竟還是同時攻讀數學專業，並且都能在數學年刊上麵發表數學學術論文。
讓他頓時覺得這些年是在蹉跎光陰。
本以為自己博士畢業後，順利進入到錦城飛機設計研究所工作，並擔任研究員助理已然很出色。
現在才明白什麼叫做強中自有強中手，和彆人比總有比不過的時候。
正沉浸在這種狀態中時，突然宋文璁院士的喊聲讓他清醒過來。
“論證會差不多要開始了。”
“咱們進場吧。”
眾人聽到這句話自然也不再耽擱，當即跟著宋文璁院士前往論證會舉辦的地方。
徐源跟在眾人身後走進會場，頓時便看到桌子上擺放的名牌。
除了錦城飛機設計研究所外，還包括奉天飛機設計研究所和西京設計研究所等，正如宋文璁院士所說今天確實是場重要會議。
因為他是跟在錦城飛機設計研究所的隊伍裡，倒也沒人太注意他。
隨即找了個不起眼的位置坐在許崇興後麵。
很快待參會人員全部到齊，航空工業集團董事長陸東明也邁步進來坐到中間。
“大家快坐吧。”
“今天這個論證會都放鬆些，有什麼意見隨意交流。”
“主要是確定我們的下一步目標。”
陸東明來到中間座位處，看到其他人都主動起身後連忙抬手和煦的說。
隨著話音落下其他人也都紛紛落座，使得會場陷入到一陣沉默中。
在場眾人雖說不屬於同一個研究所，但私下裡彼此都是非常熟悉的，比如宋文璁院士在主持錦城飛機設計研究所工作前是在奉天研究所。
隻不過眼下在這論證會上，卻隻有良性競爭關係。
都希望自己的方案能被審批通過。
約摸過去將近一分鐘的時間，才見奉天飛機設計研究所設計師高玉河率先發言。
“目前我們的第三代戰鬥機殲10已經成功，今年將陸續生產服役。”
“針對下一型號戰鬥機的研發工作，我建議在殲10基礎上進行改進讓技術更加成熟。”
“好為研發更先進的戰鬥機打好基礎。”
根據傳統各種裝備的研發工作不會停滯不前。
當某個型號宣布正式服役，就要有更先進的型號跟上發展腳步。
而對於高玉河的提議，西京飛機設計研究所這邊的研究員黃運良略作思考後也表示認可。
“隨著我們的各項技術趨於成熟，第三代戰鬥機確實仍有可改進的空間。”
“我也同意研發殲10改。”
陸東明將兩位設計師的意見聽在心裡，自然不會立馬做出決定。
稍微頓了兩秒選擇將目光看向沒發言的宋文璁。
“宋院士伱的想法呢？”
先前一直在聽其他人講話的宋文璁，再被主動詢問後神情才多了幾分認真。
然後開口便直接否決了高玉河和黃運良的方案。
“沒人比我更清楚我們三代機的缺陷，除了無法空中加油動力不足外，在氣動布局上麵也有不科學的地方。”
“這種尚沒有脫離二代機研發思路的產品，根本無法追趕上國際水平。”
“就算在此基礎上進行改進，也比不上彆人的第五代隱身戰鬥機。”
或許是沒想到宋文璁作為總設計師，會如此批評第三代戰鬥機的缺陷，這倒是讓陸東明更加感興趣。
下秒便接過話茬追問道：“那宋院士以為我們應該研發什麼樣的戰鬥機？”
“最先進的戰鬥機。”
宋文璁語氣堅定的說出這句話。
“能夠躋身國際第一梯隊水平的隱身戰鬥機，可以震懾全球所有勢力的國之重劍。”
“我們的技術已經趨於成熟，要搞戰鬥機那就搞最先進的戰鬥機。”
儘管沿用了徐源先前說的話，但語氣卻是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瞬間便掌控了全場，讓氛圍變得有些微妙。
從心底來說作為飛機設計師，大家自然都希望能夠研發出不輸海外的戰鬥機。
這能夠保證自身在國際上的地位。
避免再次出現落後就要挨打的無奈情況。
可有時候卻不得不向現實低頭，在實力有限的製造水平和技術之下，根本不足以研發出隱身戰鬥機。
如果到時候投入大量資源金錢和時間，到時候卻宣布項目失敗。
那對所有人來說都是巨大打擊。
產生的後果將無法想象。
也正是考慮到這點，黃運良和高玉河他們才會選擇相對比較保守的方案。
繼續在第三代戰鬥機的基礎上改進。
提升現有戰鬥機綜合性能，積累經驗和技術。
念頭停留在這裡，高玉河和黃運良也很快回過神給出反對意見。
“宋院士的觀點我不敢苟同，我認為以我們現有的技術水平尚存在不足，根本無法研發最新代隱身戰鬥機。”
“就拿阿美瑞肯的最先進隱身戰鬥機來說，從立項到首飛定型再到生產，這中間花費了多長時間和資金。”
“這種複雜性不適合我們現在的情況。”
“所以我保持我剛才的觀點，仍然以第三代戰機為基礎加以改進。”
隨著高玉河首先給出自己的反對理由，對麵的黃運良也不甘示弱開口發言。
“研發最新代隱身戰鬥機的周期太長，我也認為現階段還是太早了點。”
“如果錦城飛機設計研究所無法改進殲10，我們西京飛機設計研究所可以接手此項目。”
陸東明作為航空工業董事長，手裡的決策權同樣代表著巨大的壓力和責任，所做出的每個決定都必須結合實際情況考慮。
單論目前狀況而言，現在就開始研發最新代隱身戰鬥機確實太早。
要知道海外的最先進隱身戰鬥機，光是正式定型就花費了很長時間。
不過為了照顧宋文璁的麵子，略微停頓數秒他才用比較婉轉的話語開口說。
“眼下我們連隱身戰鬥機的外形方案都沒有，此刻立項進行研發確實有些武斷，所以我希望繼續由錦城飛機設計研究所對現有三代機進行改進。”
伴隨陸東明的話音落下，高玉河和黃運良兩人可謂是鬆了口氣。
他們還真擔心集團會同意立項隱身戰鬥機，到時候造成難以收拾的局麵。
儘管沒能拿到三代戰機的改進項目，但交給錦城飛機設計研究所也確實沒有話說。
畢竟這第三代戰鬥機本就是他們研發出來的，改進的話也會更容易。
反觀宋文璁這時候依舊滿臉自信，接著在所有人無比吃驚的目光下宣布出一件事情。
“研發隱身戰鬥機對我們確實具有困難，但並非是做不到的事情。”
“如果我說我們已經確定了氣動布局外形方案，並且計劃在三年內完成首飛呢。”
此刻坐在會場內的眾人，聽完宋文璁院士的這番話後臉上儘皆浮現出不敢相信之色，實在不敢相信這些是真實的事情。
主要先前錦城飛機設計研究所一直在研發國產第三代戰鬥機。
基本上整個研究所的重心都在這上麵。
這種情況下哪有時間去設計最新代隱身戰鬥機的氣動布局外形。
“隱身戰鬥機的氣動布局要求極高，就算已經著手設計也不可能那麼快完成。”
“更不要說還隻用三年時間完成首飛。”
倒不是說高玉河有意針對宋文璁，主要這件事實在太難讓人相信。
隱身戰鬥機飛行速度極快需要很強的機動性，這就使得氣動布局是否科學非常重要，並不是說隨隨便便拿出一種氣動布局就能使用。
這需要經過周密的計算和模擬，得到詳細結果後再正式定型。
現在宋文璁表示隻需要三年時間，就可以實現最新代隱身戰鬥機的首飛。
任誰都不會相信。
相比奉天研究所的高玉河，黃運良則更關注氣動布局的情況。
立刻接過話茬追問：“是像海外那樣的外傾垂尾常規氣動布局嗎？”
“依舊是鴨式氣動布局。”宋文璁搖搖頭說。
而聽到這句話黃運良臉上頓時浮現出失望之色，顯然並不看好這種氣動布局。
“我們的第三代戰鬥機便是采用的鴨式布局，其優缺點是非常明顯的。”
“並不適合使用在隱身戰鬥機上。”
“還是要采用海外的常規氣動布局才行。”
高玉河和黃運良兩人說完自己的意見，反倒讓錦城飛機設計研究所的另外幾人期待上，以為是宋文璁院士設計出了隱身戰鬥機氣動布局。
尤其聯想到這段時間宋文璁推動這場論證會，越發感覺是有意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