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主要討論的是參加本屆數學家大會名單，大會的舉辦地點在首爾會展中心，預計全球會有超過五千位數學家參加。”
上午燕京數學理事會報告廳，馬智明坐在主講台上麵向眾人說著。
台下坐著的，則是數學理事會理事和會員。
基本都來自各高校數學教授。
畢竟達不到這個層次的，去參加國際數學家大會也沒多大意義。
徐源作為數學理事會理事，自然也抽時間參加了這場會議。
除此之外還能看到不少熟人。
箐華數學院的唐時宏自然不用多說，許久沒見的有張益唐齊同祥等人。
主要他自從證明哥德巴赫猜想後，便沒有新的數學領域學術成果出來，說成是淡出了數學界都不意外。
和張益唐齊同祥他們見麵的機會自然少了很多。
不過其中值得一提的是，張益唐這次受邀在大會上進行一小時報告。
肯定是要參加本屆國際數學家大會。
而這幾年張益唐依舊在研究孿生素數，並且取得了新的成果。
正在進一步縮小素數對。
不出意外的話，這次進行一小時報告，應該能引起不小的關注。
這場會議並不怎麼正式，持續的時間也不長。
畢竟又不是頭一回參加國際數學家大會，相關流程都已經很熟悉。
參會的人員很快就能確定下來。
隻是在會議結束散場後，徐源卻注意到馬智明朝自己走了過來。
保持了同樣動作的還有唐時宏和張益唐以及齊同祥他們。
看到這一幕，他頓時主動停下腳步。
剛等到幾人近前，便聽見馬智明的聲音傳出。
“這次國際數學家大會你是怎麼考慮的，要不要出席參加？”
詢問他關於大會的事。
徐源因為上屆數學家大會就沒有參加，還是唐時宏代領的菲爾茲獎回來，屬於情況比較特殊的一種。
在這種情況下，數學理事會肯定不可能直接決定徐源參不參加。
必須要先征求徐源自己的意見。
但該說不說，馬智明心裡肯定是希望徐源能參加。
要知道因為這幾年徐源越發淡出數學界，使得國內數學界剛在國際嶄露頭角，還沒有徹底站穩腳跟，眼看又要沉寂下去。
就連數學學報的影響因子，最近都開始出現了下降趨勢。
可偏偏徐源如今的身份又比較特殊，並不單單是屬於數學界。
所以隻能由徐源自己拿主意。
將馬智明的話敘述聽進耳中，徐源又哪裡不知道對方的意思。
不過現在麵板上的進度條已經來到百分之九十八。
他有把握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內，徹底證明世界數學難題霍奇猜想。
肯定沒有時間去參加國際數學家大會。
何況等他證明霍奇猜想的消息傳出，自然會引起全世界數學家的關注，這份熱度可要比他在國際數學家大會上露臉強多了。
念頭停留在這裡，麵對馬智明，徐源倒也沒有賣什麼關子。
當即便開口表明情況。
“其實國際數學聯盟早就給我發來了邀請，希望我能參加本屆的國際數學家大會，並且在會議上麵進行一小時報告。”
“但我已經回絕了他們。”
“因為對於霍奇猜想的研究，我已經證明到了最關鍵的地方。”
“或許這個月就能徹底解決，得出代數幾何和拓撲學之間建立聯係的必要條件。”
馬智明剛聽到徐源前半段話，得知徐源拒絕了國際數學聯盟的一小時報告邀請，心裡麵還不由得湧現出些許遺憾情緒。
可當後半段話傳進耳中後，整個人瞬間便瞪大了眼睛瞳孔皺縮。
幾乎是下意識確認道：“徐源，你剛才說什麼？”
整個人強行壓製住內心的激動，迫不及待想要再次聽到徐源的回答。
徐源看著麵前馬智明臉上的表情，對此卻絲毫不覺得意外。
畢竟這可是霍奇猜想。
有著百萬美金獎金的千禧年大獎難題。
彙聚最抽象的概念。
於是下秒他便又重複了一句。
“你沒聽錯馬院士，不出意外的話，本月我就能證明霍奇猜想。”
話音剛落。
沒等馬智明做出反應，剛好走過來的唐時宏和張益唐齊同祥等人，猛然頓住了腳步表情凝固在臉上。
約摸過去數秒的時間後，這才紛紛反應過，將目光都集中到徐源身上。
“我剛才真沒有聽錯，霍奇猜想的研究有進展了？”
“我證明，這確實是徐源說的。”
“這可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是整個數學界的幸事。”
唐時宏此刻臉上堆滿了笑容，對於自己的學生證明出霍奇猜想，無疑他臉上也是非常有光的。
今後在國際數學界上，估計都能有不少數學家主動來向他請教。
他自然早就知道徐源在證明霍奇猜想，但他也明白這其中的難度究竟有多大。
所以平時他並沒有主動向徐源詢問過情況，就是防止給他帶來壓力。
沒想到實際情況是，徐源對霍奇猜想的證明已經接近了尾聲。
最重要的一點，他對徐源可以說是非常了解的。
既然現在能說出這番話，就說明對霍奇猜想的證明確實非常有把握。
否則以徐源的性子，估計不徹底證明是不會宣布這個消息的。
就拿這次的情況來說，如果不是馬智明主動詢問。
他們也不可能提前知道這個消息。
而此時馬智明整個人的表情，已經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臉上滿是欣喜和激動。
和剛才相比簡直是判若兩人。
他自然清楚徐源一旦證明霍奇猜想，會在國際數學界上麵引起多麼大的轟動。
同時連帶國內數學界以及數學學報，都會再次進入全球數學家的視線。
如此先前他所擔憂的，全部也都將迎刃而解。
和證明霍奇猜想相比，去參加國際數學家大會，進行一小時報告確實不算什麼。
“好啊。”
“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能行，看這回誰還敢說徐源淡出數學界了。”
馬智明激動的拍著徐源的肩膀，話音剛落接著又囑咐道：
“接下來這段時間你專心研究霍奇猜想就行，其他事情就先彆做了。”
“爭取早點完成論證。”
“我會儘最大努力的。”徐源聞言笑嗬嗬說。
而他們幾人的討論的內容，也被周圍一些還沒來得及退場的數學教授聽到。
臉上都浮現出了相同的表情。
震驚。
激動。
單是想到世界數學難題霍奇猜想，是被國內數學家所證明。
那種骨子裡驕傲和自豪便在心中不斷湧現。
畢竟因此國內數學界地位提升的話，連帶他們也能更有影響力。
上個世紀數學的進展全都由海外主導，新世紀也該輪到國內了。
不過該說不說，報告廳剩下的這麼多人，卻沒有任何一個對徐源表示質疑。
都相信徐源所說的話。
如果是一個普通的數學教授，或者來自民科，敢說自己就快證明霍奇猜想，那毫無疑問會受到整個數學界的質問質疑。
根本不會相信，霍奇猜想能被這樣解決。
但徐源卻不一樣。
畢竟從卡邁克爾數到哥德巴赫猜想，徐源是有著許多顯著的數學成果傍身。
接下來的時間，馬智明看到圍過來的各高校數學教授越來越多。
擔心會影響到徐源的進度。
於是當即站出來，對其他人說教為徐源解圍。
“今天的會議已經結束了，我說你們就彆一直聚集在這裡了。”
“該忙什麼忙什麼。”
“彆在這耽誤人家徐源的時間。”
“要是影響了對霍奇猜想的證明，你們可是要被寫進數學發展史的。”
“快都散了吧。”
“以後有的是機會探討。”
大家聽著馬智明半開玩笑的話語，臉上也都浮現出了然的神情。
雖然嘴上沒說，卻也不再往徐源這邊貼。
紛紛從報告廳的出口離開。
但依舊避免不了有人喊話，不過喊話的對象卻是數學理事會主席馬智明。
“那個馬院士。”
“這次去參加國際數學家大會，能不能把我的名單給去掉？”
“我想請個假。”
馬智明聞言一怔：“請假？”
這才剛把名單初步確定下來，還不到半個小時就有人請假。
以前都沒有經曆過這種事。
可礙於擔心對方是真的有要緊事情，他並沒有直接回絕。
略作遲疑還是多問了句。
“剛才在會上怎麼不提，是有重要的事衝突了嗎？”
提出請假的教授看上去也就四十左右，聽到馬智明的回應卻是搖了搖頭。
“那倒沒有。”
“主要我怕在外麵待上十天，徐教授中間證明了霍奇猜想，沒法第一時間看到證明過程了。”
說到最後絲毫沒有掩飾眼神中的遺憾。
這番話一說出來。
頓時給很多人提了醒。
此次要參加國際數學家大會的人，不少擅長的領域正是代數幾何以及拓撲學。
霍奇猜想一旦被證明，便標誌著代數幾何和拓撲學之間建立了聯係。
有這樣一個定理在，那麼以前沒有辦法解決的相關問題。
或許都可以找到新的方法思路。
這份誘惑對他們來說可想而知，肯定希望能第一時間看到證明過程。
同為國內數學家，等徐源徹底完成證明，他們借看下原件手稿，想來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可若人在首爾參加國際數學家大會的話，就沒辦法第一時間看到了。
雖說徐源還沒有徹底證明，但數學的事誰又能說得準呢。
今天或許還被瓶頸卡主，沒有辦法更進一步，說不定明天就靈感爆發直接完成了。
於是下秒便又有幾人想打退堂鼓了。
“馬院士，要不我也不去了，誰想去把名額給他。”
“這屆數學家大會確實沒啥看頭。”
“老馬劃掉名單的時候，記得把我也加上。”
“這數學家大會，好像也不是非去不可。”
……
這時張益唐和唐時宏以及齊同祥等人，麵對這樣的事情展開也不免有些麵麵相覷。
沒想到隻是因為徐源的一句話，竟然造成了這麼大的反應。
確實是出乎意料。
當然他們三個並不需要考慮這個問題。
首先唐時宏和齊同祥都沒有報名這屆數學家大會。
自然也不需要讓馬智明劃名字。
至於張益唐都已經接受了國際數學聯盟邀請，要在大會上進行一小時報告。
肯定沒辦法取消。
不過他擅長的領域一直都是數論，且隻對孿生素數比較感興趣。
所以霍奇猜想是否被證明，對他的影響不大。
但要說此刻誰的情緒最無語，那肯定要屬馬智明是首位。
本來正為徐源要證明霍奇猜想的事開心，結果非要他把脾氣拿出來。
每屆國際數學家大會派隊伍參加，這是代表著國內數學界。
如果每屆國際數學家大會，國內都不組織人去參加討論的話，那麼國內數學界將會更加沒存在感。
所以報名了想不去是不可能的。
“不管誰請假全都不批，這次依舊是由我帶隊參加。”
徐源聽到馬智明板著臉說的這句話，對此心裡麵也是哭笑不得。
沒想到大家都這麼捧場。
為了第一時間看他的證明過程，居然連國際數學家大會都不去了。
但為了不讓馬智明難做，他這時還是多說了句。
“謝謝大家對我的支持和信任，不過在完成對霍奇猜想的證明後，完整論文到時會發表到數學學報上。”
“同時組織學術交流會議。”
“我也很期待和大家詳細的討論。”
眾人聽到這番話，自然是徹底放下心來，剛才喊請假的幾人也不再多說。
最終臉上噙著希冀期待的神情，依次從出口離開。
將這一幕看在眼裡，徐源和張益唐齊同祥他們互相看了看，隨即嘴角忍不住爬上笑容。
……
徐源從數學理事會報告廳離開後，自然沒有耽擱自己的時間。
回到辦公室很快又進入到深度學習狀態，繼續推導剩下的證明過程。
直到黑夜徹底將辦公室外麵籠罩。
與此同時。
遠在紐約的國際數學聯盟。
總部最高辦公室內，身為聯盟負責人的羅特爾，正為本屆數學家大會忙碌。
尤其是本屆菲爾茲獎和高斯獎等獎項的名單。
不多時。
辦公室外麵響起的敲門聲引起他的注意，頓時停下手上的動作，然後抬起視線向著辦公室房門的方向吐出了一個單詞。
“請進。”
“羅特爾先生，這是最新的參與報告的數學家名單。”
助理推門走進來。
最終在辦公桌前停下腳步，俯身雙手將一份文件向羅特爾遞過去。
並對內容進行了說明。
“辛苦了。”
羅特爾隨口回應一句，伸手將文件接下。
而值得一提的是，他並沒有直接把文件擱置，反倒是立刻查閱起來。
按照國際數學家大會的常規慣例，大會除了一小時報告外，還包括數學家四十五分鐘的小組報告。
眼下參與報告的數學家名單，都在他手中的這份文件上麵。
約摸大半分鐘的時間。
羅特爾將文件合上，再次抬起視線看向眼前站直身體的助理。
並拋出自己的疑問。
“上麵為什麼沒有徐源的名字，不是說過邀請對方作為首位報告人選嗎？”
在上屆數學家大會召開的時候，聯盟雖然堅持把菲爾茲獎頒發給了徐源，並沒有讓其延遲獲獎。
因此還打破了菲爾茲獎獲獎者最小年齡的記錄。
可由於各方麵的原因，徐源作為菲爾茲獎獲獎者卻沒有登台領獎。
最終由自己的導師代為領獎。
儘管雙方進行了衛星連線，對於國際數學家大會來說能稱得上是遺憾。
畢竟那可是菲爾茲數學獎成立有以來，最為年輕的獲獎者。
所以趁著這屆國際數學家大會，他便想讓徐源出席參加。
作為首場進行報告的數學家露麵。
為此還特意發去了郵件。
結果沒想到，統計的參加報告的人員中，並不存在徐源的名字。
麵對這種情況，他肯定要過問。
麵前的助理似乎早就猜到羅特爾會詢問這件事，聞言並沒有停頓什麼。
“對方回絕了我們的邀請，徐表示不會參加這屆的國際數學家大會。”
羅特爾聽完助理的回答，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接著又追問道：“那麼線上報告呢，可以通過網上連線的方式進行報告？”
“關於這個我也表達了，不過對方說沒有時間。”助理如實回答。
而對此羅特爾不由得有些沉默。
心想難道徐源真的決定徹底淡出數學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