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殖基地，第一次讓現代社會的建築風格，對恒朝嶄露頭角。
工人“小明”，則會讓有心人產生疑問，思考起水鏡背後的世界是什麼模樣。
至於大量的雞蛋，不但是為了接下來試著建立養殖場鋪路，更是從視覺效果上，給人以最純粹的震撼。
她之所以要這麼做，是因為……“人會更相信自己思考出的東西。”
假如雲歸在開啟直播的第一天，就直接對外宣布“我不是神，我隻是來到了千年之後，把這裡的一切展示給你們看”。
那麼，絕對有人把這當做“仙人傳道受業所機遇的考驗，看你求道之心是否誠懇”。
另一批人則會覺得，轉眼便能滄海桑田到幾千年後，這樣的存在，和仙人又有什麼區彆？
所以，雲歸並未直接陳述自己的身份。
她隻是像個若隱若現的影子，隱沒在直播水鏡後。
雲歸把線索悄悄地藏進直播裡，讓觀眾們自己去記錄、思考，和探索。
這樣一來，她想對同胞們說的話，自會有人來替她說。
不過，分寸上肯定要注意。
既不能一口氣灌輸太多信息，以免同胞們大腦宕機；也不能什麼重要事項都不講，讓她的直播變成純粹的娛樂項目。
“聽起來……有點像逗貓棒啊。”
對於雲歸的思路，係統給出了這樣一個評價。
雲歸聞言一愣，實在不明白這兩者的相似之處在哪裡：“什麼？”
係統笑了一聲，主動給雲歸做了個示範。
“您看。“
下一秒鐘，空氣中驟然出現了一柄鴛鴦刀的投影。
那影像極其逼真，又距離雲歸近在咫尺，打著旋兒朝她飛來。
雲歸下意識就小跳起來，易於抓住鴛鴦刀的刀柄。
……然後，長刀的虛影就以一個極其不符合物理定律的方式，duang地往上升起了一段，恰好和雲歸指尖錯過。
雲歸：“……過分了啊。”
她揉揉鼻尖，不太滿意地小聲嘟囔道。
“但是很形象吧，宿主。逗貓棒的最佳用法，就是一直保持著‘讓貓咪覺得自己可以撲到，但其實每次都差一點撲不到’哦。”
係統一邊說著，一邊控製著投影降下來，讓刀柄輕輕地落在雲歸手心。
儘管那影像輕若無物，可有那麼一個瞬間，雲歸當真以為，自己最熟悉的武器又回到了身邊。
見雲歸喜愛而眷戀地撫摸鴛鴦刀的虛影，係統的聲音慢慢柔和下來。
“以您目前的生物能儲蓄，足以覆蓋物品傳送的花費。您實在想念您的佩刀的話，不妨讓家人寄過來？”
雲歸思考了一秒這個提議，旋即笑了笑。
“還是算了吧。”
“為什麼呢？”
“拿到了過去的佩刀，就會想念過去的軟甲。穿上了過去的軟甲，又會想念過去的床榻……”
睡上了曾經的床榻，或許又惦記起曾經的馬鞍、長弓、羽箭……
更何況，雲歸所心心念念的，難道是那些舊物嗎？
她隻是通過這些東西，望向了那個明明近在咫尺，卻隻能通過水鏡聯結的家鄉啊。
察覺到氣氛有些凝滯，雲歸輕咳一聲，揚起歡快的語調。
“更何況，我那兩把鴛鴦刀就是寄過來，也過不了地鐵安檢，所以還是算了吧。”
像是體察到她此刻的心情，係統非常默契地轉換了話題。
“評論區裡，已經有人發現了雲太守在提前建造養殖場，這會對您的父親產生影響嗎？”
那幾條評論，雲歸之前也刷到了。
從他們的措辭和反應來看，雲歸認為情況不壞。
這一次，她既透露了想要透露的東西，也隱約地展示了“水鏡”和雲鬆之的連接。
最重要的是……
“我向他們透露一樣東西，是為了掩飾另一樣東西。”
“就好似戰場上和彼軍迎麵相逢之時，很少有人有精力去注意，兩側山坡是否設下了伏兵。”
雲歸隨手一劃，將光屏關閉，眉梢眼角處儘是少年人的意氣風發。
“明日以後，滿城上下的眼睛，都會看著城西養殖場。”
那麼，誰還會注意到，這一次太守府招走做工的那批人裡，有三分之一被抽調前往城外，在軍營附近蓋起了新的建築？
而那片建築的用途……
她新買的柴油發電機、砂輪機，以及一周後到貨的鋼鐵刀模們，正耐心地等待著入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