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了那些平日裡高高在上自詡清高的師長們,骨子裡也逃不過逢迎拍馬趨炎附勢,在權勢高過他們的人麵前卑躬屈膝醜態畢露。
也看清了這世道。有權有勢的即使鬨出了人命也不會受到多重的懲罰,而平民百姓想要跟這樣的人抗爭,實屬異想天開。
顧義璋義憤填膺,陸霆卻已喪失了鬥誌,終日頹廢萎靡。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詠安郡主似乎並沒有放過陸霆的打算,依舊三不五時地派人來請他前去。
雖然顧義璋極力攔著,可陸霆卻像是認命了似的,乖乖地隨他們去了。
顧義璋恨鐵不成鋼地揪著他的衣領想將他罵醒,可詠安郡主的下人們卻上前粗暴地將顧義璋推倒在地,罵他不長眼,敢教訓他家郡主看上的人。
說完還想上前再補上幾腳,卻被陸霆一句話製止了。
他說,再不走,詠安郡主該等著急了。
下人們這才作罷,滿臉討好地笑著請陸霆上了馬車。
顧義璋坐在地上,愣愣地看著馬車遠去,一臉的不相信。他總覺得,以陸霆那樣的性子,是絕不可能就這樣屈服的。
可事實就擺在眼前。難道因為他不相信就能有所改變?
一連五天,詠安郡主天天派人來接陸霆,而陸霆也次次都順從地去了。
顧義璋對此失望至極,不再與陸霆有任何交流。
範驍卻很是高興,又開始與陸霆親近起來。說他終於想通了,從此就該榮華富貴,平步青雲了。
可誰能想到,第六天卻出事了。
陸霆在與詠安郡主雲雨後,趁其不備把她刺傷了。隨後趁亂逃回了國子監。
陸霆回來的時候,顧義璋正在監舍裡溫書,聽到動靜,知道是他,不想搭理,便也沒理會。
卻聽得陸霆壓抑不住激動的聲音道:“子路,我拿刀捅了她。”子路是顧義璋的字,陸霆與他關係親近,平日常常以字相稱。
顧義璋聞言心裡一驚,猛地抬頭看向他,隻見陸霆鼻青臉腫的,顯然是被人狠狠打了。
“你捅了誰?詠安郡主嗎?”顧義璋幾步走到他跟前,壓低了聲音著急地問道,“你瘋了嗎?那可是皇親國戚,追究起來是能要你的命的。”
“子路,我管不了那麼多了。”陸霆腫著臉,眼中卻閃著奇異的光亮,“這些日子我受儘屈辱,今日終於有了機會。
我趁她起身去沐浴的空擋,丫鬟奴婢們都沒在跟前,便抄起桌上削水果的小刀,狠狠刺在了她的肩上。
我當時是想過直接割了她的喉嚨的,可我猶豫了。
我不知道殺死皇親會不會牽連家裡,我不想不僅沒能光宗耀祖反而還要禍及家人。
所以我沒下死手,但也要讓她付出些代價。
子路,我是活生生的人,不是她的玩物。
我雖然不如她出身高貴,不如她權勢滔天,可也不是能任她隨意羞辱的。
她可以逼我低頭,卻休想叫我軟了骨頭!”
“瑾瑜,瑾瑜啊,你這是何苦!”顧義璋喚著陸霆的字,握著他的雙臂,悲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