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子監因此承受了巨大的壓力,民眾群情激奮,給其他學子的正常生活也造成了很大的困擾。
國子監祭酒與眾位師長商量了多日也沒個好的解決辦法,除了犧牲陸霆一人保全整個國子監。
最終,他們找到陸霆密談了許久。
事後,陸霆回了監舍,便開始收拾包袱。
顧義璋攔住他,問是怎麼回事。
陸霆回道,他不能繼續在國子監陪他了,隻盼顧義璋用心苦讀,將來能有個好前程。
“為什麼?”顧義璋問。
陸霆淒然一笑:“還能是為什麼?自然是為了國子監數百名學子,為了國子監的名聲。”
顧義璋一氣之下就要去找蔡祭酒他們理論,卻被陸霆攔住了。
“去做什麼呢?沒用的,弄不好你也會受到牽連,不值得。”
“怎麼會不值得?”顧義璋不甘心,“你明明什麼都沒做,為什麼他們要這麼對你?這不公平!沒有這樣的道理!”
“什麼是道理?”陸霆反問他,“道理就是我陸霆令國子監蒙羞了,令同窗的學子們被波及,名聲受損。
道理就是,我走了,一切就都會恢複平靜。
子路,國子監是個好地方,在這兒讀書的這段日子我真的很開心。但我該走了,就這樣吧。”
“你我當時可是州府推舉的優貢,被送入國子監,何等的風光?
咱們清清白白的,憑什麼讓你就這樣灰溜溜地被趕出去?”顧義璋義憤填膺地握住了他的肩膀。
陸霆握住了他的手,神色無可奈何又淒涼:“子路,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就這麼離開,我也想抗爭到底。
可是不行了,我不能再繼續留在這裡了。
否則的話,遭殃的不止我一人,連我家裡也要不得安寧了。
我家人已經聽說了此事,都勸我趕緊回去,踏踏實實地學門手藝好養活自己,彆再想著靠讀書出人頭地了。
若我不識抬舉,此事將會在江州府傳得人儘皆知。
到時候,我爹我娘我兄弟姐妹隻怕這一輩子都要被人戳脊梁骨。
我自己什麼都不怕,可萬萬不能害了他們!
我的家境你也是知道的,祖輩都是種田的,看天吃飯,從土地裡刨食。是真的窮啊。
為了供我讀書,我爹娘把家裡犁地的老黃牛都賣了,兄長早早外出學藝,掙回來的錢一半都花在了我身上。
弟弟妹妹小小年紀也跟著上山采野菜,賣了換錢好給我買筆墨紙硯。
我自己一個人怎麼樣都無所謂,可我不能害了他們。
我爹這輩子最是要強,他常說我們雖然窮,但清清白白做人,堂堂正正做事,吃乾淨飯,過踏實日子。
我爹一輩子什麼都沒攢下,隻有這一身驕傲了。我不能讓他蒙羞,害我爹不能挺著腰板做人。
那樣他就沒法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