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缸裡,水泡咕嚕咕嚕向上冒個不止。
不知過了多久,眼看水泡少了許多,鳶兒扯住沈青月發絲,揚起她的腦袋。
冰冷的水順著沈青月的睫毛發絲一滴滴落下。
她半晌睜不開眼,張不開嘴,隻能左右晃動腦袋,甩掉滿身的水。
“小姐。”煙兒見狀想要上前。
沈浮光捉住煙兒手臂,漠然側首,冷色盯著她。
沈浮光一言不發,卻將煙兒硬生生嚇得止住腳步,不敢動彈。
她掀起眼皮,再瞧向沈青月“打算說了嘛?”
沈青月吐掉嘴裡最後一口水,怒紅雙眸,瞪著沈浮光“我不知……”
話都沒有說完,鳶兒再度按住她的腦袋,重新塞進水缸裡。
如此周而複始三個回合後,待到鳶兒將沈青月再一次從水缸裡拎出,這次都不等吐掉嘴裡的水,沈青月牙關打顫,連忙高聲喊道“我說!我什麼都說!”
沈浮光對鳶兒擺擺手。
她推開煙兒,闊步上前,抓住沈青月的胳膊,將她拽到靈堂內“跪下。”
不消沈浮光說,沈青月早已經跪倒在蒲團上。
她可不是真心下跪。
實在是方才被鳶兒折騰一番,渾身早就凍僵,一點站著的力氣也沒有。
沈青月倒在蒲團上,縮成一團,渾身顫抖。
麵前盆裡躍起的火花帶著些許溫度,勉強足夠讓沈青月取暖。
“當著春和的麵,將你做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全部說出來。”
沈青月半掀眼皮,望向棺材。
剛才一幕幕還在眼前不住流轉。
讓她一個堂堂侯府的二小姐,就這樣跪在一個丫頭棺材前,沈青月心中恥辱可想一般。
她全身哆嗦,做了幾個深長的呼吸才勉強定下心神。
抬眼看去,沈浮光眼底滿是怒色,正紋絲不動地盯著她。
沉默半晌,沈青月終於開口。
“那天你去赴約,我見春和拿著不少東西,一人出府,就帶人悄悄跟了上去。”
“哪知道過了河後,她居然沒了蹤跡。我吩咐人四下尋找,自己在花船上等候。”
“沒過多久,就看到春和從一個巷子裡出來,匆匆忙忙就要回府。”
“她身邊不遠處就有我帶去的人。我見她手裡空了,便吩咐他們去查看她帶出府的東西去了哪裡。”
“哪知道春和察覺不妥,竟然和那些人爭論起來,後來也不知是誰推了她一把,她便落入水中。”
春和當日落水的情形在沈青月敘述下一點點變得清晰。
沈浮光的手微微顫抖,聲音打著哆嗦“繼續說。”
沈青月咽了口唾沫“春和不會水,落水之後就一直呼救。若是她當真被人救起,仔細盤問之下,難免會說出此前的事情,牽扯到我。所以……”
不及沈青月說完,沈浮光咬著牙,一字一頓“所以,你就劃船靠近,仗著春和不會水無法看清河麵上的情形,用船槳一下一下打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