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黑名單(1 / 2)

《把前任寫進狗血文後》全本免費閱讀

“時鳶,你怕什麼?”

陳朝予這樣問她的時候,往往就意味著,眼下確實有值得她懼怕的東西。

印象裡最深刻的一次,是在高二開學她連續躲了陳朝予一個月之後。

為了避免同他過多交流,放學的鈴聲一響,時鳶就背著提前收拾好的書包往外走,踏著夕陽的餘暉,融入擁擠的人潮之中。

絲毫不給他單獨搭話的機會。

隻是這一日,時鳶收拾書包時,卻發現要帶回去給家長簽字的數學卷子不見了。

書架裡沒有,課本裡沒有,哪裡都沒有。

一種極具可能性的猜想油然而生,她糾結地咬著下唇,偷偷瞟了陳朝予一眼。

黑色簽字筆在少年的指間翻飛成蝶,他入神地盯著麵前的習題,似乎被難題牽絆住了思緒,眉心無意識地微微蹙起。

時鳶並不打算開口問他,時間也沒有給她機會。下課鈴準時響起,她一如既往背好書包,動作毫不拖泥帶水。

夜幕徐徐降臨,教學樓的走廊空無一人,靜謐極了。

時鳶輕手輕腳摸到教室後門,試圖觀察陳朝予是否已經離開。

木門沒有關嚴,隱約透出一絲縫隙。教室裡完全陷入漆黑,時鳶踮起腳,透過門上小小一麵玻璃去看。

沒有人。

她徹底放下心,身體的重量壓在門上,在即將推門而入的瞬間,一隻手比她更快,不容分說將她拽了進來。

書包肩帶滑落寸許,時鳶驚魂未定地喘著粗氣,發現自己正坐在靠近後門的課桌上,而罪魁禍首就站在她的麵前,那隻蓄意作亂的手輕輕一推,門鎖“哢噠”應聲而合。

出於本能,時鳶摸索著牆上白熾燈的開關,在一片昏昧之中,指尖觸到了體溫稍高的手背,嚇得她立刻縮回了手。

與此同時,熟悉的聲音響起,語氣相比平日略顯低沉。

“彆開燈,是我。”

時鳶第一時間就認出了他,是誰藏起了她的試卷,問題的答案不言而明。

她也不想把事情鬨大,將巡視的保安吸引過來,隻好聽從他的話,與他一同浸在黑暗裡。

但眼下明顯不是質問他的好時機。時鳶的指甲緊緊摳進課桌邊沿,目光無處安放,落在地麵兩人交織的影子上。

陳朝予的手從開關上落下,撐在她身邊一側。碰觸若有似無,距離自然拉近,少年隱在幽暗中的臉漸漸明晰。

他問:“時鳶,你怕什麼?”

怕你。

時鳶在心裡這樣回答。

班主任的告誡還在腦海中回蕩。

“我相信你們兩個沒有早戀。”

厚重眼鏡後的淩厲眼神掃過來,在這個以一絲不苟著稱的嚴厲女人麵前,一切秘密都仿佛無所遁形。

影子突然有了生命,如潮水般一擁而上,幾乎要將她徹底吞沒。滯澀感壓迫胸腔,於令人窒息的短暫沉默之中,她聽到不規則的心跳聲在耳畔無限放大。

和此刻一樣。

時鳶懷疑,自己的病症早在那時就埋下了根源。

她早已忘了那天晚上她是如何擺脫陳朝予的,但眼下這種社死場麵,實話實說顯然也不太可能。

她還不想在接受治療時被打擊報複。

對於無法回答的問題,做一隻埋進沙子的鴕鳥或許不是最好的辦法,但一定是最有效的辦法。

於是時鳶抓住機會,在陳朝予再度開口之前,兩眼一翻直接裝作暈了過去。

她安靜地躺在那裡,努力將自己當作一具有溫度的屍體,不去理會陳朝予可能發生的任何反應。

片刻的沉寂之後,腳步聲逐漸遠去,時鳶從剛才就提著的一口氣終於放鬆下來,心間五味雜陳,說不清是慶幸還是失落。

也對,他哪裡還會有什麼多餘的反應。

急診科病患眾多,陳朝予不可能有時間專門針對她。她隻要再躺著休息三分鐘,不,五分鐘,大概就可以出院回家了。

不過是熬夜導致的昏厥罷了,有必要撥120送急診這麼小題大做嗎?

在這難得獨處的五分鐘時間裡,時鳶後知後覺地發現,她和陳朝予的重逢,完完全全就是她的社死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