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情人(2 / 2)

她無事可做,漸漸感到局促。雖然陳朝予的吃相優雅斯文,但一直盯著他看總歸不太禮貌,她不得不沒話找話,打破沉默。

“莊亦然是……你姐姐的孩子?”

“嗯。我下午休息,她讓我幫忙照看半天。”

時鳶自動略過了“下午休息”這種無關緊要的信息,隻是有些奇怪,為什麼他們一家會來江城定居。

大二的時候,陳朝予才鼓起勇氣告訴她,他是單親家庭,由母親獨自撫養長大。此外,他還有一個同胞姐姐。

先前某些時刻的逃避和遮掩突然就有了合情合理的解釋。

陳朝予眼眶泛紅,聲音微啞,坦白的話一共兩句,他說得艱難,足足花了一分鐘。

他眼中情緒惶惑不安:“時鳶,你還要我嗎?”

在時鳶心裡,這不算什麼大事,更何況,麵對難得流露出幾分脆弱的陳朝予,她幾乎是立刻就心軟了。

她主動牽過他的手搖了搖,搜腸刮肚地想辦法安慰他。

“當然了,這又沒什麼。黎殊的爸媽不也離婚了嗎?他依然過得很好,你也……”

話音未落,陳朝予用力將她扯進懷裡,緊緊擁住她。

灼熱氣息撲在耳畔,他把臉深深埋進她的頸窩,聲音是前所未有的低沉。

“那不一樣。”

時鳶不明白有什麼不一樣,她隻是突然覺得,此時此刻的他,需要一個擁抱。

於是她把手伸進大衣裡環住他的腰,又沿著挺拔的脊骨攀援而上,溫柔地拍著他的背,輕聲喚他:“小魚,小魚。”

她幾乎被他完全裹在懷裡,少年的溫度透過僅有的一層衣料傳遞到她的掌心,一度繃緊的身軀在她的安撫下終於緩緩放鬆。

兩個人坐在操場的台階上看初雪。

時鳶聽他講了一些從前的事,心底也隨之酸澀起來,笨拙地湊過去親吻他的下頜。

“彆鬨。”

仍然是製止的語氣,但直覺告訴她,陳朝予不僅沒有抗拒,甚至還有點樂在其中。

四周無人,她乘勝追擊,又吻了吻他的側臉。

她原本想說,陳朝予可以把她的家人當作自己的家人,但這話聽上去實在太過理所應當,她斟酌了一下措辭,改成了:“小魚,你可以把我當作你的家人。”

僅僅隻有她一個,應當不算過分吧?

結果陳朝予很不給麵子地搖搖頭:“你不是我的家人。”

不愧是陳朝予,在煞風景這方麵有與生俱來的天賦。

時鳶不高興地反問他:“那我是什麼?”

“你是……”

後麵的話沒能說完,因為陳朝予伸臂將她撈到懷裡,低頭直接攫住了她的呼吸。

時鳶睜大了眼睛,有紛紛細雪從空中簌簌而落,打濕了少年輕顫著的濃密長睫。

冰火兩重天的觸感,卻是同樣的濕潤而纏綿。

隔天在圖書館自習時,陳朝予從書架裡鑽出來,將一本書推到她麵前。

杜拉斯的《情人》。

時鳶立刻懂了,狠狠瞪了他一眼。

也許從那時開始,這段感情的結局就已在冥冥之中注定。

“這或許根本就是一個美麗的錯誤。”

……

時鳶習慣性點點頭,順著正常的思路繼續問:“那你媽媽……”

陳朝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