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坦白局(2 / 2)

黎殊懶洋洋地啜飲了一口紅酒:“當然是真的,騙你乾嘛?”

學生一片嘩然,教導主任氣得跳腳,而時鳶當時在做什麼呢?

趁著難得的混亂,陳朝予默默擠到她身旁,在她手心裡塞了一塊巧克力。

時鳶當然不能獨吞,把巧克力掰成兩半,將其中一半遞給陳朝予,喃喃道:“妙妙和黎殊也太厲害了……這樣真的不會背處分嗎?”

回答她的是指尖濕潤灼熱的觸感,她來不及躲避,一時怔在原地。

陳朝予微微俯身,就著她的手指,小心地將巧克力銜進嘴裡,語聲含混不清。

“不會的。高三了,學校肯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

酒瓶重新開始轉動,這次瓶口停在陳朝予的位置。

他略一沉思,回答道:“最勇敢的事……大概是,為愛當三?”

時鳶聽見這四個字,幾乎頭皮都要炸了,眼看陳朝予的目光掠過她和商敬言,竟然莫名有了心虛的感覺。

隻一瞬,他收回視線,淡然改口:“開玩笑的,還沒付諸行動。”

雖然說是在開玩笑,可陳朝予表情冷淡,完全沒有說笑的樣子。

意思是如果她和商敬言真的打算在一起,他就準備揮起鋤頭挖牆腳了是嗎?!

時鳶不敢深想,隻好低下頭去,抿了一口麵前的紅酒。

黎殊及時出來打圓場:“朝予做過最勇敢的事嘛……我知道!他臨時改了高考誌願,被他爸發現以後狠狠打了一頓,半個月沒能出家門!”

陳朝予不讚同地瞥了他一眼,他終於訕訕閉了嘴。

時鳶一直認為,陳朝予會回到江城,是因為他讀書時的人脈都在這裡。回國入職江大附屬醫院,於他而言是再正常不過的選擇。

他與時鳶一樣,都是江城大學的畢業生。

高考後,時鳶按照父母的期望,報了江城這邊的大學。

其實按她的成績,去其他幾所更有名氣的學校也不是不行,但考慮到父親年紀大了,有落葉歸根的打算,時鳶便貼心地保持沉默,沒有提出反對意見。

彼時已經到了高中生涯的末尾,她和陳朝予早已被強行分開。她個子矮,被調到前排,而陳朝予依然留在那個不起眼的後排角落。

這樣也好,起碼時鳶能夠看清黑板上的板書內容,不需要再抄陳朝予的筆記。以她的身高,坐在後排屬實是高攀了。

隻是在某些上課分神的時刻,她似乎能夠感受到,背後一閃而過的炙熱目光。

而她所能做的,隻有在分科時,選擇和陳朝予一樣的高考科目。

物理,化學,生物。

時鳶物理不好,化學差強人意,為了彌補這兩科的分數劣勢,有時甚至來不及寫完簡單的生物作業。

而生物課代表陳朝予的私心,就是在替老師檢查作業時,直接略過署名“時鳶”的那份,回頭再悄悄把自己整理的複習大綱,藏在時鳶的書架裡。

兩人以不同的形式,做著無聲的抗爭。

但時鳶沒有把她要去江城這件事告訴陳朝予。

她隻是試探著問他,以後想要去哪個學校,又打算在哪座城市發展。

陳朝予是土生土長的北城人,他給出的答複不外乎是京市、北城、山饒以及周邊的山河四省,江城這種南方水鄉,從一開始就不在他的備選範圍之內。

時鳶沒有再提,甚至從很早就開始在心中預演終將分離的結局。

她沒有資格要求陳朝予背井離鄉,為她犧牲。

接下來一切如忙碌戰役,高考、出分、填報誌願。陳朝予的分數比時鳶要高,足以填報他想去的那些大學。

時鳶直接報了江大金融學專業,提交的時候也毫不猶豫。

漫長暑假的前半段,她都沒有見過陳朝予。他仿佛魚遊入海,去信得不到一點回音。

轉機發生在一個平平無奇的悶熱天氣。

時鳶在秘密基地等了很久,陳朝予越過及膝的荒野蔓草向她走來,步速很慢,像是怕驚了聒噪的夏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