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不知為何,蕭柳提及這個名諱,隱隱有些激動:“自搖光仙尊仙逝,前輩便相思成疾。三千年了,整整三千年,他都沒有找到一位合格的替身,哪怕是三分像的都沒有。”
“搖光仙尊此等舉世無雙人物,怎可能是隨隨便便來個阿貓阿狗便能模仿?”蕭柳十分自然地把自己也劃分到阿貓阿狗的行列中,還對連星茗允以鼓勵眼神:“故而表哥就算落選也不用傷心,這並不代表你我無能,僅僅隻是因為搖光仙尊的仙姿風貌難以……”
後麵的話連星茗震驚中,隻大概聽了個囫圇。他心中隻剩下三個大字:好離譜!
信息量過大——
首先,他已經死了三千年嗎?
其次,他這是成了誰的白月光?!
數個熟悉的名字從腦海中劃過,連星茗實在是想不出來,會有誰對他“相思成疾”。
這根本就不可能。
他滿腹疑慮,懷疑開口:“你說的前輩,呃……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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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淒厲,憑欄眺望,一樓熙熙攘攘熱火朝天的景象儘收眼底。廂房內死寂,隻有一聲接著一聲的重咳,聲聲叫人膽戰心驚。
手帕從唇下挪開時,染上了絲絲紅血,那人定神瞧了片刻血跡,恍惚笑了出聲。
“你們說,這算不算是報應。”
唰唰——
房中頃刻間跪倒一片,道門子弟們心中慘然憂恐,哪敢隨便搭腔。
早些年,道聖並不是這個樣子。
他原先是個風流倜儻的男子,修為高深地位尊貴,再加上一副多情的俊美容顏,便自然而然成為了無數少女的夢中情人。
就連被……被某人傷透了心的那段日子,他也依舊能維持體麵,不論私底下如何偏執不甘,作踐自己折磨自己,對外也能風度翩翩的笑談風生,仿若對那個人不屑一顧。
這一切的轉變契機,是搖光仙尊的死。
道聖一下子就垮了,鬱結於心乃至病痛纏身,連麵上的體麵都無法再去強撐。他們這些做弟子的,更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近些年道聖更是修為原地踏步,隱隱有被心魔困住的征兆,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咳血了。
“抱樸。”道聖喚出門下大弟子,“去拿酒。”
抱樸眼睛瞬間紅了,轉頭看了眼一地的空酒壇,“前輩,不能再喝了!”
道聖不在意揮了揮手,聲音嘶啞。
“去。”
抱樸隻得拱手領命,拎著酒壇返回廂房時,他站在門口抹去淚痕,忍不住地心想:
若是當年道聖暴怒之際帶人追擊搖光仙尊時,他攔著點,會不會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現在說這些,全都晚了。
抱樸正色進門,恭敬將酒壇放置在桌上道:“前輩,待選琴修們都已經候著了。”
道聖舉杯的動作一停,沉默將酒杯放回桌上,杯底“叮”一聲清脆響。
雖沒有說話,但房內溫度好似陡然下降,角落的熏香爐翻湧著慍怒的巨獸形狀。
在場不少人冷汗都淌下來。
抱樸硬著頭皮說:“前輩三千年前醉酒時將一琴修誤認成搖……誤認成那位,當時一曲畢,心魔確實得到了壓製!這代表此法有用!為您的身體著想,還請前輩再做嘗試。”一通話說出來,抱樸心中七上八下,世人都以為是道聖想要尋一個搖光仙尊的替身,實則這都是他們這些弟子在自作主張。
他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即便每次事後都會被道聖重罰,他們也不後悔——萬一呢?萬一真有人能夠將搖光仙尊模仿得出神入化,屆時道聖每每醉酒之際自欺欺人去聽琴,身體也不會像如今這般每況愈下。
“罰鞭刑。”道聖語調平淡,毫無起伏。
抱樸麵色微白,慘淡應了個“是”。
過了一會兒,上麵又傳來聲音:“他們為何都穿紅衣?”
抱樸往樓下瞧,驚愕之際眼前一黑,搖光仙尊生前最喜身著紅衣。
這些人為了迎合道聖,真是下足了功夫。
還不等他開口,道聖抬起手臂按在了眼睛上,一開始隻是自嘲悶聲笑,而後肩膀聳動越笑越大聲,“連螻蟻都知我心中所想。我那日還同他說我贏了,他倒是決絕,直接——咳!咳咳!”道聖掩帕重咳,白皙麵龐隱現病態潮紅。
手中的青色手帕很快就被染上大片血跡,他自我厭棄般將手帕團成一團扔在地上,緩了許久才平定急促的呼吸,眼底幽暗如瀕死困獸:“他根本不在乎輸贏,他什麼都不在乎。”
“……”死寂。
“這是最後一次。再有下次,你們自選死法。”
抱樸惶恐,“弟子這就去安排!”
轉身關門之時,隔著門縫,他又看見一地空酒壇。病骨支離的男人抬掌撐著下巴,蒼白俊俏的麵容無喜也無悲,更無期待。
宛如一隻被病痛折磨的響尾蛇,蛇身纏繞咽喉,看著像隨時能將自己吊亡。
抱樸合上門,緊張在心中祈禱——
這是最後一次機會,希望這次能出個好苗子,不求模仿得出神入化。
三分像,三分像便已是上天垂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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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星茗被世子帶出去時,心裡依然覺得匪夷所思,活像被雷劈。
穿過回廊,便到了一樓人群密集處。
“你在看什麼。”耳邊傳來悶悶的詢問聲。
連星茗眺望驚歎:“人好多啊。”
世子詭異沉默了下,少年人本就心性飄忽不定,他良心發現仗義說:“放心,我雖讓你頂替,但也不是想推你入火坑。隻要你正常發揮,一定會落選。”
連星茗:“……”
他正常發揮,一定會被道聖認出來。
世子自信:“以防萬一,我還讓你穿了件青衣,保證你與搖光仙尊風馬牛不相及。”
“我謝謝你。”
穿過回廊就是一樓的露天戲台,隨著人流向前走,剛準備邁過門檻,裡頭突然有位貌美女子搖搖晃晃跑了出來。肩膀相撞,連星茗見她身影歪斜要倒,伸手攙扶了一把。
女子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