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將軍府的紙窗外,有兩個身影正在交頭接耳,看起來是在緊密地互動。
“阿羅坨,你有什麼話就隻管說!”
回到將軍府之後,趙勇夫妻倆就告辭而去,張懷德留下了阿羅坨,因為接下來他們有要事相商。
“謝將軍!”
“不要客氣,你們景教是我大唐的客人!從太宗皇帝開始就非常重視!”
“是啊,想當初我教的創始人,被視為異教,不遠萬裡之遙,前來大唐受此重視,真的是榮辱倍至!”
阿羅坨說的也是實際情況,就是因為創始人說了一句聖母是普通人,就被驅逐出境了。
如果不是大唐寬大為懷,他們的結局恐怕是會很悲慘。
一直到將近一千年之後,有個叫馬丁路德的人才出書說景教不是邪教,千古爭論,這才告一段落。
“天後娘娘非常重視,所以你這次散關之行,一定不會空手而歸的!”
“可以這麼說,不過我們還得要進一步想想辦法!”
張懷德從阿羅坨的話裡聽出另外一層意思,那就是他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進展。
“辦法都是人想出來!”
張懷德也是個人精,他知道武則天身旁的那些人是如何為她尋找祥瑞的。
王公公就曾經偷偷地告訴過他,有嶺南地區的地方官員曾經提供祥瑞。
所謂的祥瑞,其實就是一種深海的貝殼。
貝殼的圖案,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女人。
隻不過這個所謂的女人,頭上戴的不是鳳冠,而是皇帝專用的冕旒。
唐玄宗時期的大詩人王維就曾經寫過,“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
由此可見,具有這種特殊圖案的貝殼,在武則天看起來一定是如獲至寶的。
果然不錯,武則天非常興奮,居然免掉了發現貝殼所在的百姓一年的賦稅。
這位地方官也就連升三級!
“將軍,這我當然知道,所以我在想辦法……”
“那你想出來了嗎?”
“想出來了!”
“快講快講!”
張懷德一聽很是興奮,連忙催促阿羅坨。
“我在虎山上發現了狐狸的蹤跡,所以我想在狐狸的身上動腦筋!”
“山上的確有很多狐狸,可是這狐狸好像也沒什麼不同呀?”張懷德問道。
“將軍,這裡麵大有文章可做!”
“我就知道,你阿羅坨非同凡人,一定會做出一篇好文章來的。到時候天後知道了,你們又會得到一大筆賞賜!”
“得到賞賜倒是其次,關鍵是將軍你的官運亨通,前途不可限量呀!”
“哈哈哈,阿羅坨,這就有勞你了!”
兩個人相聊甚歡,即使是到了深夜,一點睡意都沒有。
“我這裡有張圖,想必應該能夠滿足條件,不過我卻拿不定主意,所以請將軍定奪!”
阿羅坨點了點頭,然後從懷裡摸出一張小紙片,打開之後遞給了張懷德。
張懷德一看,不由得眼前一亮。
“阿羅坨,你這主意不錯!想來……”
原來,小紙片上麵畫的是一隻九尾狐。
根據《山海經》記載,有一種神異動物,就是九尾狐。據說這種狐狸住在青丘國,長有四條腿和九隻尾巴,聲音聽起來很像是出生的嬰兒,九尾狐還會吃人。
在傳統文化之中,九尾狐的形象常常被看成是祥瑞和神秘的象征。
因此,阿羅坨所畫的這幅畫,在張懷德看來,就是不折不扣的祥瑞。
“我準備再找幾隻狐狸,然後就弄成這個樣子!”
阿羅坨做了個哢嚓的動作,張懷德心領神會,知道他接下來想說什麼。
果然不錯,隻聽得阿羅坨繼續往下說道:“隻要集齊八條尾巴,然後想辦法粘上去,九尾狐就出來了!”
“妙啊,妙啊,阿羅坨,你真聰明!”
張懷德很是興奮,心想隻要把這狐狸打扮一番,裝上八條尾巴,再加上原有的尾巴,就成了九尾狐了。
“過獎過獎!”
“不過!”張懷德又皺起了眉頭,接著說道,“這尾巴如何裝上去呢?”
“將軍,這你就不用擔心,我自然會有辦法的!”阿羅坨說道。
“用什麼辦法?”
在張懷德看來,要想把斷尾再重新粘上去,其實是很不容易的,更彆說讓狐狸尾巴搖晃起來。
前幾年加固城牆的時候,張懷德耗用了大量的石灰和糯米,城牆就看起來變得更加堅固了。
可是這尾巴,很顯然不能用石灰和糯米混合,這倒是一個大難題。
“很簡單,使用皮膠或骨膠,就能搞定了!”阿羅坨笑道。
“皮膠和骨膠?”
這對於張懷德來說,算是很新鮮的事物,所以他才感到很是好奇。
“這是我們景教在修煉的時候,所創製出來的一種特製膠水!”
如此看來,不管是東方的修道之人,還是西方的傳教士,他們其實都是古代的發明家。
阿羅坨的這種膠水,就是把動物的皮肉或骨頭通過長時間的熬煮,然後再混合一些樹膠和澱粉,就能夠得到強粘合性的膠水了。
在古代,人們用這種膠水製作生活用品,甚至在建築物中也使用這種膠水來加固結構。
“阿羅坨,我還有一點疑問!”
“將軍,但說無妨!”
“尾巴粘是粘得上去,但是如果仔細看,是不是很容易看出破綻?”
張懷德有些擔心,如果把這種狐狸打扮成九尾狐,到時候送給武則天,一定會被這個精明的女人看出破綻的。
這雖然是祥瑞,但是如果到最後被自己的官場對頭看出了破綻,武則天很有可能會以欺君之罪,把張懷德打入大牢的,說不定還會砍了腦袋。
在此之前,已經有很多進獻祥瑞的人被砍了腦袋。
這些人都是張懷德的前車之鑒,所以說不能不防。
“將軍不用擔心,如果單純隻是使用膠水粘上去,這是倒是好辦,但是接下來我會想辦法,讓這些斷尾真正的長在狐狸身上的!”
張懷德一聽很是高興,就連忙問道:“阿羅坨,你還有辦法?”
阿羅坨點了點頭,說道:“將軍,你知道移花接木嗎?”
“移花接木?我當然知道!”
作為一個正常人,張懷德肯定知道移花接木。
通常,農民就用這種方法去改良水果,使得移花接木的水果,變得更加味美甘甜。
“我就是用這個方法!”
“可是,這行嗎?”
阿羅坨笑道:“當然可行!將軍不會以為我們隻知道吃齋念佛吧!”
阿羅坨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景教給唐朝人的印象,和那些吃齋念佛的和尚差不多。
景教既然是基督教的一個分支,原來的稱謂和現在是不一樣的。
隻不過來到大唐之後,為了博得高層的好感,就改頭換麵了。
像他這種大長老,在唐朝有個正式的名稱,那就是“大法王”。
所謂的寺廟,其實就是以前的教堂。
如此一來,唐朝的上上下下就會想起佛教,更容易接受他們的傳教了。
當然,他們還有一個做法是佛教和道教都沒有的,那就是在寺廟懸掛曆代唐朝皇帝的畫像,這樣就能夠使得他們的教派在大唐各地廣泛流傳了。
這是典型的狐假虎威!
“據我所知,你們當然不是吃齋念佛!可是,你究竟有什麼方法,能讓斷尾複活呢?”
張懷德關注的焦點,還是在這尾巴上。
“那好,這才是重點!我把尾巴粘上去之後,然後給狐狸放血,就像那移花栽木之術,過一段時間尾巴就長上去了!”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這種方法,對於張懷德這種古人來說,的確是第一次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