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靖安長公主府隔了三條街的一所兩進的院子裡。
嶽老栓就蹲在大門口的石台階上,嘴裡抽著旱煙杆子,看著來來往往的轎子和馬車。
這京城就是和棲霞鎮那等鄉下地方不一樣。
當初聽老大兩口子的話,來京城還真就來對了。
他不來京城的話,哪裡知道自己的二兒子已經拿回良民的身份了呢?
他不來這裡,怎麼知道這天底下還有這等讓你看一眼都覺得稀罕的富貴窩兒呢?
範氏自打來到這裡後,就萬事不插手,和老大媳婦兒何氏一樣,就等著吃喝。
這二進的宅子是老二的,就算她和老頭子想以‘父母在,不分家’為理由拿走這院子,也做不到。
這院子從一開始就寫在了嶽子琪的名字下麵。這是孫子的產業,她們老兩口想霸占都沒那個臉。
“老頭子?怎麼又跟這裡坐著了?走,回去,早飯做好了,我看著有肉包子呢。快回去吃飯。”範氏身邊還有個婆子伺候著呢。
可範氏從不會使喚那婆子來找自己老頭子。
這男人甭管多老,隻要給聞聞腥味兒,那可是眨眼的功夫就能跟那些個臟的臭的牽扯上。
她可不想老了老了,眼看著都進了京城,擎等著要享福了,自家老頭子又被彆的女人給呱噠走了。
嶽老栓聞言,磕了磕煙灰,跟著範氏一起進去了。
大堂裡,擺了兩張桌子,男人一桌,是女人一桌。
苗氏從看見嶽貴銀帶著嶽老栓這麼一大家子進門的那會兒開始,臉色就沒好看過。
這都半個月了,她爺們兒也沒說要拿這些人怎麼辦。
大伯子嶽桂金看見啥好東西都眼紅,拿了就走。要不是嶽桂銀發了火,嶽桂金指不定都要進苗氏的屋子。
何氏倒是安靜極了,沒事兒根本就不出屋子,可攛掇著老老小小一大家子來京城,這事兒除了何氏,再沒彆人了。
苗氏心底那個恨啊。
再說從去年開始就住在家裡的嶽明這個侄子。
要不是這小子給寄回老家的信裡吹噓了什麼東西,這一大家子能想起來來京城?
一天三頓的吃喝也就罷了,前幾天嶽明突然從外麵回來說是寒王世子給他了一封白鹿書院的推薦信,死活鬨著要去白鹿書院念書。
然後嶽老栓、範氏就逼著嶽桂銀和苗氏出這個錢。
扯淡,她自己的兒子,她都舍不得花銀子送去白鹿書院。
就不說那裡不是寒門學子該呆的地方,就說那一年明暗兩方麵,至少五百兩的束脩就不是她能負擔得起的。更何況白鹿書院一個學子一年下來最真實的花銷,最少都要小兩千兩。
念書可不是念一年就能出仕的,誰知道要念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