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一到,蘋果便添了幾分紅色,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紅色開始慢慢變多變深。
徐誌全和賀英大隊縣城兩頭跑,又要照看蘋果又惦記閨女和外孫女。
那些開地下賭場的人很想惦記徐家村,但這裡名聲在外,不好搞。
連鄉裡麵都不好搞,聽說派出所的聯防隊員在到處摸排賭局,抓到人就給送號子裡去,聽說還要勞動。
白川不敢像高宏那樣放口子,在柳林鄉,這個口子不能開,隻能以正麵形象出現。
這些外地人不敢在柳林開賭場,但敢惦記這裡的蘋果。
徐家村大隊不好去,其他的大隊總不能不去了吧?
紅石大隊就去了好幾個外鄉人,他們見到人就散煙遊說。
八月底的晚上,天氣開始轉涼,楊洪兵帶著全家在果園裡搭了個棚子,拿著土槍,整夜地看著;白天歸他婆姨,人再惡,乾壞事也想避著點人。
娃娃們自告奮勇,放了學都會在果園裡留上好久,直到楊洪兵把他們給趕回去;小兒子劍鳴還沒上育紅班,整日裡除了玩泥巴沒彆的事兒,楊洪兵把他留在果園一起看著,還能有個聊天的人。
他向三個娃娃許諾了,等把蘋果給賣了,給他們每人扯上兩身新衣裳,還要帶他們去大集上吃餄餎和羊雜碎。
白天的時候,果園裡很安靜,楊洪兵睡得迷迷糊糊,小兒子在邊上玩著他的泥巴,嘴裡嘀嘀咕咕,樂在其中。
“老哥!老哥!哎,嫂子!”
“找我們作甚?”楊洪兵的婆姨一臉警惕,現在蘋果還沒開始收,她看誰都不像好人,她一邊應著一邊把楊洪兵給搖醒。
楊洪兵爬了起來,看到果園外麵有個衣著光鮮的外地人,手裡拿著香煙,滿臉堆笑地和他打著招呼。
“老哥,我看這片果子不錯,是你的?”
“是我的,咋了?”
“來來來,抽支煙。”外地人把煙遞給楊洪兵,楊洪兵接過來,沒有抽,而是彆在了耳朵上。
“你這果子……賣麼?”
“賣!有人要了!”
“五毛錢對吧?”
“人家不挑,這裡的果子,都是五毛錢。”
外地人眼珠子轉著:“你看,能勻給我一點麼?我出高點價格,五毛五。”
“不甜的能給你,五毛五。”楊洪兵可不願意把蘋果賣給他們,這是鄭縣長辛辛苦苦給推下來的,不是錢的事兒。
外地人的笑僵在了臉上:“老哥,你看,我出的是五毛五。”
“你要是出五毛我憑什麼給你?我這不甜的果子也能賣五毛。”
“可你甜的不也隻能賣五毛麼?”
“對啊,那甜的憑什麼給你?”楊洪兵一下子把外地人給搞不會了:“好東西我肯定緊著熟人來。行了行了,彆說閒話了,你要是收,我就給你留點,要是不收,那就趕緊走。”
外地人鬱悶到不行,誰說農民隻有小聰明?這個家夥看著不像傳言中的那麼傻。
大隊裡沒有新鮮事,楊洪兵要把不甜的果子賣五毛五的事在中午便傳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