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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花板的白熾燈明晃晃的有些刺眼，阿努比斯獨自坐在桌子的一邊。他捏了捏眼角，然後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轉頭朝旁邊的巨大黑色玻璃揮手打了個招呼，笑容和藹，好似多年老友。
黑色玻璃後的眾警員俱是頭疼，比爾警官目光凜然，注視著此刻掛滿笑容的阿努比斯。
“長官，已經確定該嫌疑惡魔是新隆口跨境案的逃犯。”
比爾警官點了點頭，然後沉默地站起，此刻他與阿努比斯隔著一道玻璃，可目光卻在同一方向彼此交錯。
比爾警官的麵色更加凝重了。
“西原，同我來，”他看向剛來沒多久的西原警官，“稍後在我旁邊進行審訊速寫。”
那位名為“西原”的警員立馬站起，身形挺直，以手按胸表示服從。
可是他還是忍不住小聲問道，“長官，伊蓮姐的速寫能力比我更強。”
“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比爾警官擰動手把，“不用擔心，你也同樣出色。”
西原見狀立馬跟在比爾警官身後，一同進入了審訊室。
“遵命。”
……
“你們一共協助幾位惡魔非法偷渡。”
“九位。”阿努比斯回答。
“是否還有其他集團窩點。”
“沒有了，警官。”
“你為什麼要到地獄超市？”
“為了購物。”
“那個法陣是什麼？”
“隻是一個法陣。”
“你為什麼要揚言毀滅小鎮？”
“那隻是一個玩笑，或者是一個遊戲。”
阿努比斯噙著微笑，神態輕鬆自然，如同回到自家臥室。
“長官，我已經投降了。”
比爾警官抬起眼睛，嚴肅的麵容不知喜怒。
“所以你是準備供認不諱了嗎？”
“當然。”
“那好。照實說，你協助那九位惡魔非法偷渡，除了金錢買賣，還有什麼目的？”
“我是免費的，警官。”阿努比斯微笑著，“沒有任何目的，隻是他們想回家。”
“地獄不是他們的家嗎？”
“對於警官你這樣的原生惡魔，地獄當然是你的家。但他們並不是。”
這時候談話停頓一陣。旁邊的西原突然忍不住說道。
“瘋子，未經規訓的惡魔進入人間，隻會引發災難。”
“我並不是瘋子，小警官。”
“那誰是瘋子？”西原情緒變得激動，比爾警官出奇的沒有阻止他。
西原一陣冷笑，想起之前阿努比斯說過的話。“你說是我們，可笑。”他突然掏出隨身的槍。
“你說這是生殺予奪的罪物，你懂什麼？”這時，比爾警官出手停在了西原握槍的手臂上。
他轉頭看向阿努比斯，也想嘗試激一下阿努比斯，因為剛才審訊幾乎全無收獲。
“先生，這的確是生殺予奪之物，可並不是罪物，我們也不是瘋子。你要明白死神不會因為沒有鐮刀而不是死神，重要的是執槍者。
“而你幫助偷渡的九位惡魔，將會為人間帶來災難。”比爾警官語氣冷峻，“你，一個瘋子，正在成為死神。”
座位上的阿努比斯略外出神，夢囈般回味著比爾警官的話。
“死神……”
突然，他爆發一連串歇斯裡底的笑聲。
“哈哈哈……死神…哈哈哈……”
比爾警官眉頭緊皺，不知什麼狀況。可頭頂的白熾燈突然忽明忽暗，如同漏電般閃爍不停。
阿努比斯的笑聲停止了，白熾燈的光芒也變得逐漸黯淡。
他安靜的坐在座位上，暗淡的燈光照射在他的臉龐上，映出了他陰沉而又深邃的眼眶，如同一個沒有焦距的黑洞。
“死神？警官，你還記得三年前嗎？你槍斃的那個女性惡魔，一個與人類私通的惡魔。她的鮮血流遍刑場，而你站在一旁，從她腹中挖出了一個已經成型的胎兒。”
比爾警官嘴角微顫。
可很快，他猛然驚醒，發現剛才故意激怒的舉措與自己往日截然不同。他並不是樂於摧毀犯人心理防線的警員，更喜歡柔和，更有效率的審訊方式。
情況不對！比爾警官內心警鈴大作。西原即使剛步入警司才一個月，但行事還算周全，隻是偶爾有些急躁，但基本不會出現情緒激動的情況，可剛才……
這時麵色漲紅的西原反擊道。
“那個惡魔是罪有應得，比爾警官也隻是奉命行事。”
我剛才居然沒有製止西原的激烈行為。比爾警官內心咯噔一聲，他伸手放在西原的肩膀上。
西原回過頭，憤怒的眼神逐漸冷靜下來。
此時審訊室的燈光忽明忽暗，幾近熄滅，阿努比斯沉默的坐在對麵，如同黑暗中窺伺的死神。
比爾警官看向那麵黑色的玻璃。
出現如此反常情況，對麵的警員們為什麼沒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