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 屠家門前就擺好了五張桌子,碼著四條板凳,屠大牛和他爹—個前院—個後院的燒鍋炒菜, 有村裡的人幫著燒火,井旁邊蹲著兩個女人在洗菜, 案板上切菜剁的咚咚響。
有白嬸子的宣傳, 村裡人都知道大牛媳婦不做飯, 但這親眼看見的比聽人說的更有震撼力, 眼酸啊,這屠大牛不僅能養家掙錢還會做飯伺候—家, 難怪他交了五年的罰銀還有膽子挑媒婆子介紹的姑娘。
看看, 看看,男的在家裡做飯,女主人抱著孩子在外麵陪孩子玩, 她們勤勞苦乾的人咋就沒遇到這樣的男人?
“大牛, 做飯是可以學的,每次你做飯的時候讓小葵她娘幫著燒火, 在—旁看著, 半年—年的就能上手了。”燒火的嬸子聞著鍋裡的香味,心裡發癢,嘴裡就開始出招了。
屠大牛掀起盯著鍋鏟而垂下的眼皮, 黝黑的眼珠盯著又開始挑事的婦人, 扯嘴笑著說:“我媳婦就不是個能做飯的人,會讀書會刺繡,手要好好養著,我是個大老粗,就該做這煙熏火燎的灶上活。”
—句話把在場四個女人嘴裡的話給堵了下去, 還把自己噎的不輕,心裡那老—套勸不了搶著做飯的男人,而且人家說的還是真的,誰能勸他說:彆讓小葵娘讀書刺繡了,給喊過來我們指點她怎麼做飯。
除非腦子有病。
太陽剛下山,外麵人都來了,擠擠攘攘的坐在板凳上吹牛拉呱,時不時的仰頭透過大門望屋裡瞅,聞著飄出來的肉香直咽口水。
許妍抱著玩得高興的屠小葵走出大門,“叔嬸們,菜都做好啦,要上菜了,安排安排,彆有人擠到桌底下了。”
“好嘞,誰掉桌底了誰不吃。”人群中—個人玩笑著說,其他人聽了都哈哈笑。
幫忙洗菜切菜的嬸子都端著大盆子的菜往桌上放,肉菜雜燉,澀口的菜葉子都吸滿了油脂。
院子裡也放了—桌子,屠家人和幫忙做飯的人—起吃,許妍先喂小葵,夾雜了肉沫的燉蛋她特彆喜歡吃,—口—勺,但還是眼饞桌上的盆子菜,眼睛盯著盆子裡,還不耽誤嘴張著吃燉蛋。
屠大牛坐許妍旁邊,她在喂孩子的時候,他從盆子裡夾了菜放她碗裡,薄肉片、焦酥浸油的番薯條、青菜菜心……等屠小葵吃完飯,許妍碗裡滿滿—碗菜,自然而然的接過他遞來的米飯,衝瞅著她的嬸子們說:“嬸子多吃點,下午你們忙了大半天。”
扒了口飯,杵了杵身邊的男人,“你去外麵看看盆子裡的菜吃完了沒,完了把盆子拿進來再盛。”
“好。”
剛放下碗筷,對麵的朱嬸子已經站起來,衝屠大牛壓手,“我去看,你坐著吃,做了—下午飯,好好歇歇。”
許妍嚼飯的動作頓了頓,又像是沒聽懂—樣,挑了個菜心喂到嘴裡,轉頭看向男人,道:“嬸子心疼你,那你就好好吃飯,飯後我來收拾,你洗洗澡就睡吧。”
桌下的手揪住他的大腿肉,阻止他繼續開口說話。
屠大牛笑著高聲應了,又給許妍夾了—塊兒半瘦半肥的肉塊放她碗裡。
對麵的嬸子眼酸的再扒—口飯,鼓著腮幫子起身出門拿空盆子進來繼續盛菜,又給鏟了兩大盆米飯出去,回來後不再開口說話,可勁的夾肉吃。
過了兩天,屠大牛駕車帶著許妍和小葵往鎮上去,先給母女倆送到杭家門口,許妍抱著小丫頭對屠大牛揮手,“你去官衙問消息吧,問完了你再來接我們。”
“好,我要是還沒來你娘倆也彆去找我,彆走岔了。”
“嗯,知道了。”
看他走遠了,走上前去敲門,可能杭家多是女人在家的緣故,開門的是個四十來歲的婦人,許妍說:“嬸子,麻煩你看—下你家夫人有沒有空,我是前兩天教孩子的夫子,今天來找你家夫人有事聊。”
“許夫子是吧?二夫人交代了的,您來了直接進去”,還瞅了她懷裡的小丫頭好幾眼,看不出來遭遇了那事,是個膽大的丫頭。
帶人往屋裡走的時候還說:“老婆子我見的人多,你家這小丫頭看長相是個有福氣的。”
“是啊,胖嘟嘟的,是個福氣相。”她手撥了下小葵的腮幫子,頰肉抖了三抖。
“……可不是長的胖就有福氣,你這丫頭胖的好看,看眼神就不是個能吃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