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想包山養豬, 你要是想在鎮上買鋪子,咱們過幾年再買。”屠大牛熟練的抱著兒子洗屁股,蹲在床下背對著許妍說話。
許妍也沒多驚訝, 屠大牛當初說出這個想法她就知道他琢磨很久了, 他不是隨口說說的人,說出口的話八成就是要做的。她隻是問:“那你打算請誰住在山裡守著?”
“你大侄子,宏義怎麼樣?他家裡田地不多,今年麥子還受了災, 我一年給他十五兩, 他住山裡守著,豬糧啥的我都給弄得好好的, 他隻管按我說的做。”
許妍瞥他:“說吧, 你盯上他多久了?”
“也就這一個兩個月, 不久。”男人打著哈哈,抱著被伺候舒服的兒子坐在床邊, 坦白交代。
許妍沉思了一會兒,說:“你先去大哥家問問再說,咱們也不知道他那邊有沒有什麼打算,而且兩家隔得遠, 宏義要是來了就很少回家, 他媳婦跟娃怎麼辦?先去問問,他也不一定過來。”
“這有什麼, 把婆娘跟孩子都帶來,他們一家住在山裡, 自己種菜自己吃,我也不擔心宏義不會做飯我還要給他送飯了,人多一點, 他晚上也不害怕。”屠大牛毫不打盹地吐出法子,打消了許妍的“再說”。
許妍估計他方方麵麵都想好了,也就不再絆他後腿,而是說起了工錢:“我知道三兩五兩的對你來說不太緊要,想著大哥家不好過,所以工錢給的高,但不是這麼個幫法,養豬也不是一年兩年的事,彆給的多了養大了胃口,最後再壞了親戚情分。我之前在黃家教七八個孩子一個月才一兩銀,宏義來了乾的也是力氣活,哪就一個月一兩多了。”
“那你說給多少?你是他親姑,你定的工錢最合適。”屠大牛把這事交給她來定,他是姑父,給多了他也拿的出來,給少了就要得罪姑侄倆,還落個摳搜的名頭。
“第一年十兩,這比鎮上的工錢還高些,以後豬多了也好往上加。”
“行,那我明天去大哥家一趟,他們要是有其他安排,我再找彆人。”
第二天早上把媳婦和娃伺候好,尿布之類的都放在床邊,走出大門看到在外麵招貓惹狗的屠小葵,把人給掐上牛車,“走,跟爹一起去看你大舅大表哥去,免得在家折騰人。”
朝屋內喊了一聲:“爹,我把小葵帶走了啊。”
“你帶著她做啥,太陽老曬了。”老頭帶著一手的豬食跑出來,牛車已經沿著村後的小路走遠了。
“嗐,想一出是一出。”
屠小葵可不理解她阿爺心疼她,還一個勁地催她爹快走,彆被她阿爺追上來了,直到出了村才放下心,並排和她爹坐在車轅上,晃悠著小短腿望東望西的。
眯著眼睛吹著風,小嘴還不停地叭叭:“爹,牛尾巴的毛有幾根?”、“樹上的黃鳥叫啥名字”……
走過陳家村了,她又一直回頭,拉著她爹的袖子問:“爹,走過了,我大表哥家在那兒。”
“不是這個大表哥,是你大舅的兒子,他最大,他兒子比你還大。”屠大牛伸手環住她,彆再給溜下車了。
“我大舅是誰?也會像大頭舅那樣給他我帶番薯乾和瓜子嗎?”她追問。
屠大牛被問住,有些後悔帶她過去,這要是見麵了就問:“大舅我咋沒見過你?你給我帶瓜子了嗎?”巴拉巴拉的,那可打她大舅臉了。
“爹給你買,你見到你大舅了不許瞎問,想吃啥爹給你買。”屠大牛囑咐她。
“那我要吃……”
一直到鎮上她也沒說出來,昨天跟她阿爺趕集,想吃的都買了,那什麼糕,甜膩膩的,吃了兩塊也不吃了,趁著她阿爺不注意還給捏碎了給狗吃。
到了鎮上,他還是帶著小丫頭進鋪子裡照著她的口味買了兩包點心,一是許妍大哥家有小孩,二是怕這小丫頭去了好吃嘴,突然想吃東西了。
一路顛簸,進村之後被一路問話,竟然還有人記得他是許家的小女婿,好不容易到了大舅哥家才算消停。
人都在家裡,他就把話當眾問了個清楚,端著碗給說了一路的小丫頭喂水,看她靜悄悄地躲在自己腿中間,一副認生又害羞的模樣,著實難見。
也沒急著要答複,抱起小閨女坐在腿上,說:“我就是先來問一聲,山上養豬估計要到明年開年了,山包下來我還要砍樹蓋豬圈,但養豬的人我要先問好,也就三四個月,你們要是有其他打算我也有時間再找人。”
“沒其他打算,也就在家種地,主要是距離遠,宏義常年住在你們村,他婆娘跟三個娃丟在家裡也不是個事。”許大恨不得當場應下來,一年十兩銀子啊,自己一家這麼些人,又是種麥子又是種稻子,一年全部的收成也不足二十兩,要不是家裡離不開他,他都想收拾包袱跟這個小妹夫走。
春苗係著圍裙從灶屋裡走出來,有些不好意思地問:“小姑父,你家還缺不缺其他幫工?需不需要做飯的,或是割草的,我都能乾。”
“行,你要是願意跟去,你跟宏義就負責山上的豬,乾料我給拉上去,但割青草、熬豬食、清理豬圈啥的都歸你們乾,平日裡沒事也不要下山,我再加五兩,一年十五兩,你倆把豬給喂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