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這就找來了?
林鹿斂了那股慵懶,坐直了些,在傅忱複雜地目光中下車。
“林鹿……”
聞溪跟著下車,一手扶著車門:“需要我送你進去嗎?”
“不用了,”林鹿回頭衝他笑笑:“今天真的很謝謝你。”
林鹿很有主見,雖然看著柔柔弱弱,骨子裡卻很要強,但從不逞強
,雖然隻見過幾麵,可他就是知道,她說不用,就是真的不用。
“嗯,”聞溪目光越過林鹿落在她身後已經滅了煙要朝這邊來的傅忱身上,他道:“需要幫忙隨時打我電話。”
林鹿笑著點頭:“好。”
聞溪看著成熟,但身上偶爾露出的笨拙,卻傻得可愛。
她在心底又笑了聲,轉身時背對著他揮了揮手再見,臉上的笑在抬眼看向傅忱時,就儘數斂了。
傅忱應該來了有一段時間了,臉上都透著被寒風摧殘後的青白,雙眼更是紅的可怕,盯著她都不帶眨眼的。
他一言不發,林鹿隻能主動詢問:“你來乾什麼?”
語氣平靜,客氣又疏離。
傅忱眼眶立刻就紅了,他偏過頭頂著寒風,急促喘了幾下,看上去像是要哭了一樣。
半晌,他壓住情緒,轉過頭:“你……你去哪兒了?”
嗓音嘶啞,帶著股子痛心疾首。
林鹿眨了眨眼:“吃飯去了,你找我有事?”
她這清冷又疏離的語氣,讓傅忱瞬間就炸了。
她怎麼可以這麼平靜?
“林鹿!”傅忱上前一步,雙眼紅的滴血:“你到底在想什麼?”
林鹿被他問得很莫名:“什麼想什麼?傅忱,我們已經離婚了,我和你,再沒有任何關係。現在我還願意站在這兒,跟你說話,是看在我們打小就認識的情麵上,你如果還看不清現實,就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了。”
說完,林鹿讓開他徑自往院子裡走。
傅忱伸手要去拉她,卻拉了個空。
林鹿防著他呢,他剛一動就被她敏捷地躲開了。
“傅忱,請你自重!”林鹿不悅地看著他。
高傲如傅忱,哪裡受過這種冷待,更不用說林鹿一直跟在他身後跑,捧著他,寵著他,全心全意愛著他,突然這麼絕情,和他劃清界限,傅忱哪裡受得住?
他看著抓了個空的手,又看了看林鹿,嘴角動了動,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你怎麼這麼狠心?”
“我狠心?”林鹿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傅忱,你搞搞清楚,是你對不起我!”
她想把傅忱做的那些好事一一列出來,讓他看看清楚到底誰心狠,可沒張口話就咽了回去,這樣做顯得她像是個怨
婦似的,太不像她了。
末了她道:“隨便你怎麼想吧,我今天很累,不想再跟你多說,也不想看到你。”
她今天難得的好心情,不想被傅忱攪合了。
看林鹿是真的要走,他上前強硬地攔著她的去路,艱難地說:“我、我是來給你道歉的。”
林鹿退後兩步,和他拉開距離:“不必了。”
傅忱深吸了一口氣,帶著懇求:“林鹿,我知道之前都是我對不起你,我們好好談談。”
“沒什麼好談的。”林鹿看著他,認真道:“傅忱,我們已經結束了。”
傅忱看了她好一會兒,最後點點頭:“好,你今天不想談,我們就先不談,我隻問你……”
他指著自己腰腹間:“這顆腎是你移植給我的,為什麼不說?為什麼瞞著我?”
他嗓音壓得極低,因為激動,每個音都打著顫。
“不想說,”林鹿自嘲地笑了笑:“不想用這件事要挾你喜歡我,愛就愛了,付出什麼我都心甘情願,但因為報恩的愛情,不是我想要的。”
“所以呢?”傅忱艱難地喘氣,悲傷又悲憤:“你明明什麼都知道,卻看我蒙在鼓裡,被林薇薇戲耍,林鹿,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林鹿抬頭看了眼刺眼的太陽,扯了扯嘴角:“命都快給你了,還要我怎麼對你?你被林薇薇戲耍,是因為你從來都不信我,但凡你對我有一丁點信任,又何至於此?”
寒風再度吹來,林鹿打了個寒顫,她病剛好,可不能再著涼。
“話說完了,”她轉身就走:“我不想再看到你,以後彆來打擾我。”
傅忱痛苦低吼:“這對我不公平!”
“對我就公平了嗎?”林鹿沒轉身,淡淡反問:“明明我也是受害者,你卻把所有的錯都加諸在我身上,對我就公平嗎?那些罵名,我擔了三年,所有人都罵我不知廉恥,我連家門都不敢出,對我就公平嗎?”
林鹿每說一句,傅忱臉色就難看一分,因為他無法反駁。
良久,他才說出一句:“對不起,我、我不知道……”
“在這之前我也不知道壽宴那天到底是怎麼回事,”林鹿道:“可我卻從沒懷疑過你……”
傅忱心尖一抽,直覺告訴他,林鹿接下來的
話,會讓他痛不欲生,他想解釋,林鹿卻沒給他機會,他清楚地聽到她說:“說到底,還是你不愛我。”
“不是!”傅忱急聲道:“我隻是不知道真相!”
林鹿轉身看著他:“不是什麼?”
“我……我愛你。”
林鹿低頭笑了笑,再抬眼時,眼中一片清冷:“真的愛一個人,是不會舍得她受一點傷,吃一點苦,哪怕她真的做錯了什麼事,就算再生氣,也會想著她念著她,可……你沒有。”
這也是她為什麼會那麼乾脆的離婚。
說到底還是不值得。
傅忱不值得。
“你隻是覺得對不起我,一時無法接受眼前的真相,才在愧疚中生出你愛我的假想。傅忱,那是愧疚,不是愛。”
說完,她朝屋內走去。
林鹿這番話,字字誅心,傅忱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看著林鹿決絕的背影,他突然道:“那你呢?你說愛我,卻連最後的解釋機會都不給我!”
背對著他,林鹿道:“我已經不愛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