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夏筠聽完夏嚴濤的話,心裡恨地咬牙,臉上卻保持著一種恰到好處的震驚和被冤枉的憤怒。
“爸,”夏筠白著臉,眼眶發紅,哽咽著道:“我怎麼會跟那種人有關係呢?他們是誰我都不認識,姐姐她……她為什麼要這麼冤枉我?”
說到這裡,她狠狠抽噎了一聲,難受地彆過頭去:“就因為爸爸媽媽當年沒把我送走,她怕我搶了她的地位嗎?我都說過,我不會跟她搶,當著你們的麵,當著姐姐的麵,我都說過,她為什麼還是不信我……我……”
豆大的淚珠從眼眶裡滑落,落在她又白又憔悴的臉上,惹人憐愛極了,她看著夏嚴濤,咬牙忍著淚懇求道:“要不,您還是把我送走吧。”
夏嚴濤當然是不信的,但是夏染的話,他不得不在意,尤其是夏染現在簡直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哪怕是給筠筠提個醒,讓她有個心理準備。
聽夏嚴濤分析完,夏筠心裡其實已經有主意了,而且,明顯夏嚴濤還是信她的,隻要爸媽還信她,她就能立於不敗之地!
夏染說是她花錢找小混混騷擾她,無憑無據,她為什麼不可以說夏染因為討厭她,所以就編造出這種話來冤枉她?
她仔細回想了一遍,確認自己並沒有留下任何把柄在那三人身上。
還好她謹慎,就知道眼裡隻有前的敗類是靠不住的,不過這樣的人,也有一點好處,好拿捏,而且真的事發了,他們這種人的話,也沒人會信,因為不可信。
夏染還想她下跪道歉?
做夢吧!
從夏筠這裡得到了讓他消除那一丁點兒疑竇的回答,夏嚴濤點了點頭:“你好好休息,彆的事情不用多想,爸爸會處理。”
“我媽呢?”夏筠乖巧地問道:“她是在家嗎?”
夏嚴濤沒把昨天夏染那些混賬話說給夏筠聽,自然沒跟她說白敏被氣昏過去,現在在住院的事。
可夏筠何其聰明,一眼就看出來不對勁:“媽媽是不是出事了?”
她坐起來就要下床,夏嚴濤按住她:“沒有,你彆亂動,媽媽就是有點血壓高,現在已經在休息了,也看了醫生了,放心好了。”
夏筠要去看,夏
嚴濤不讓,拉扯了好一會兒,夏筠才打消了念頭重新躺回去。
白敏病了。
形勢更加利於自己了,夏筠在心裡竊喜。
她看夏嚴濤也已經對夏染失去耐心了,隻要給她個機會,這次一定可以把夏染從夏家徹底趕出去!
她不能再住在醫院裡了,夏染這兩天鬨的有些不對勁,她在醫院裡,消息閉塞,也無法知道夏染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她得出院,得回學校,得讓所有人都看看,夏染到底有多喪心病狂!
下一步計劃剛起了個頭,還沒鋪展下去,警察就找上了門。
夏筠看著兩位穿著製服的警務人員,一時有點懵。
他們怎麼進來的?
夏嚴濤尤為憤怒。
他的女兒,他們不打招呼就找上門,什麼意思?不把他放在眼裡。
警務人員看了夏嚴濤一眼,客氣道:“夏先生您先彆激動,我們隻是做一個例行調查,問幾個問題就走。”
“不行!”夏嚴濤直接一口回絕:“這裡是醫院,我女兒還在生病,你們有沒有公德心?”
警務人員也不好說地太難聽,隻好又勸了一句:“主要是這件事的受害者也是您的女兒,所以我們才會有這個例行調查,這也是為了您的家庭和睦著想,希望您理解。”
這句話,直接把夏嚴濤給堵的說不出話了。
他要再阻攔,不就是明著告訴所有人,他偏心麼?
“爸,”夏筠弱弱開口:“讓他們問吧,這也是正常的工作流程,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姐姐她……反正我會配合的,隻有這樣才能還我清白,才能讓姐姐不再誤會我。”
警務人員互相對視一眼,心裡都有點小心思。
其實他們掌握的證據已經很多了,那三個小混混,生怕自己會蹲個十來年牢,說的仔仔細細,一點都不像編的,當然,其他的證據倒是還少一些。
若不是過了一夜他們又倒出許多有用的信息,這會兒,他們還真有可能被夏筠這樣子騙過去。
對方是未成年,身份又特殊,他們也沒問特彆敏感的問題,隻做了例行調查,便走了。
夏筠卻覺得警察看她的眼神不太對勁。
她正想著是不是自己哪裡有漏洞,手機突然響了。
她看了一眼,蘇老師?
正要接,病房門再次被敲開,警察去而複返,拿著一張照片問她:“這張照片,你記得是什麼時候拍的嗎?”
夏筠看了一眼,那是她三年前的照片,她搖了搖頭:“不記得了,看著應該是兩三年前吧,具體哪一天我忘了。”
緊接著警察又拿出一張問她:“這張呢?”
夏筠臉色一變,手指按在了掛斷鍵上,一名警務人員把她這細微的變化都看在了眼裡。
“也不記得了。”夏筠茫然道:“照片上的人是誰?是我姐說的那三個小混混嗎?我看著有點像。”
“那這段視頻呢?你記得嗎?”
夏筠臉色徹底變了。
聖恩高中。
蘇微沒能打通夏筠的手機,一整個上午都有些心不在焉,到了中午她沒忍住,給夏嚴濤打了個電話,借口關心學生情況,以期問她期中考試能不能參加,需不需要另做其他安排。
結果,夏嚴濤的電話也沒打通。
一直到期中考試,夏筠都沒來學校。
更是聯係不上,蘇微這才慌了,下課後,把夏染叫到了辦公室詢問她夏筠是不是除了什麼事。
林鹿哪裡知道夏筠現在又是在搞哪一出,但她覺得,她應該給蘇微一個驚喜,便道:“我一直住校,也沒回家,哪裡知道她怎麼了?蘇老師不是最關心她了嗎,怎麼需要從我這裡打聽她的消息,家長群那麼多和夏家關係好的家長,您隨便問一個不好了?您神通廣大,自然有的是法子。”
蘇微憂心忡忡幾天了,精神本就不好,這會兒又被這麼刺,火氣一下就上來了:“你故意的吧,讓夏筠參加不了考試,這樣你隨便怎麼考,就都比夏筠成績好,還以為你學好了,知道好好學習了,到最後,還是這種惡毒的手段!你怎麼就沒一點兒……”
響亮的耳光聲,把辦公室裡的七八位正在備課、交談、閒聊的老師震在了當場,更是把來送作業取作業的兩個彆班的課代表驚的沒抱住手裡的作業,恰巧從辦公室門口經過的幾個學生也差點踩了自己腳栽跟頭。
“我告訴過你很多次。”林鹿看著蘇微,目光沉冷:“說話要講證據,胡編亂造的汙蔑,你證實了再來我麵前說,沒有證實之前你就乖乖閉嘴!不
要覺得你是老師,你汙蔑我什麼,我都要聽著,禍從口出,造謠誹謗未成年學生,是什麼罪名,你清楚嗎?”
蘇微被打懵了,頂著五指印,怔怔看著林鹿。
林鹿看向彆的老師:“剛剛我有沒有說過,我一直住校沒回家,不知道夏筠到底怎麼回事?有沒有說過,讓她自己去找人問?”
老師們其實都還挺懵的。
學生打架,司空見慣,學生和老師打架也不是沒有。
可……
辦公室裡,學生甩老師耳光,這……這不常見!
老師們下意識點了點頭。
她剛剛確實說了,他們也覺得蘇微說話太過了些,誰能想到,這個夏染這麼狂的,上來就甩人耳光!
得到了老師們的回應,林鹿又看向蘇微,涼涼道:“聽說蘇老師的父母都是大學教授,可惜,兩個告知分子,都沒能教會你,怎麼說話,怎麼做人,也沒能教會你,什麼是人性,什麼是道德!”
“夏筠怎麼回事,我不知道,再把她的事強加在我頭上給我潑臟水,有一次我打一次,我說到做到。”
說完,她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