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戍抱拳:“臣絕無此意,娘娘誤會臣了。”
林鹿沒說話,看了他片刻,轉身:“我說過了,我已經不是‘娘娘’了。”
徐戍抬頭,恰恰看到她眉眼微垂,冷漠轉身的一幕。
這一瞬間,他好像看到了當年盛寵之下的明後。
尊貴、明豔,恍若天人般遙不可及。
竺箬看著愣愣站在那兒的徐戍,她也愣了片刻,才衝徐戍匆匆行了個禮,轉頭往屋裡去,去追小姐。
徐戍隻猶豫了一會兒就收回了目光,轉身便消失在了院子裡,繼續躲在暗處,守護著他的主子。
竺箬腦袋偷偷朝外麵瞧:“小姐,徐大人走了。”
林鹿頭都沒抬,打開食盒,正把吃食一樣樣朝外端。
菜色不多,兩碟點心,三碟精致小菜,還有一大盅雞絲燕窩粥。
取出筷子後,林鹿衝還朝外麵探頭探腦的竺箬道:“過來,吃飯。”
‘吃飯’兩個字,直接把竺箬釘在當場。
“吃……飯?”竺箬瞪圓了眼。
林鹿坐下後,先給自己舀了碗燕窩粥,一口一口喝著:“嗯,你不餓嗎?快點,等會兒要涼了。”
滿桌菜肴,竺箬狠狠吞咽了下,眼睛都瞪直了。
竺箬腦子裡天人交戰,猶豫了好半晌,她道:“小姐……這……這不都是給皇上準備的嗎?”
林鹿夾了個棗泥山藥糕,一邊吃一邊道:“那是騙徐戍的,不這樣說,他會去禦膳房拿吃的過來?”
雖然竺箬也知道剛剛那都是借口,可現在……
她看了看躺在那兒一動不動的白長澤。
皇上在那兒躺著,她們,大吃大喝,這也太大不敬了吧?
“快點的,”林鹿蹙眉瞪了她一眼:“皇上睡著了,一時半會兒醒不了,彆惹我發火。
竺箬這才磨磨蹭蹭過來。
“坐下!”林鹿邊吃邊下令。
竺箬坐下。
林鹿:“吃!”
竺箬端起碗筷,再次吞咽了下,直著脖子,小聲道:“萬一徐大人知道這些……都被咱們吃了,會不會怪罪啊?”
林鹿:“他不會知道的。”
竺箬:“他要是問皇上呢?”
林鹿:“那是你不了解徐戍。”
竺箬:“……”
竺箬不死心,繼續問道:“若是皇上問徐大人呢?”
林鹿冷嗤一聲:“那你也太不了解皇上了!”
竺箬:“……”
她在心底嘀咕,她怎麼可能會了解皇上呢?
饞蟲被勾出來,竺箬隻覺得饑腸轆轆頭腦發昏,當即也不管了,反正小姐說了沒事,她都聽小姐的!
自打明家出事以來,明嵐被廢,她們被打入冷宮,都沒吃過一頓像樣的飯,吃飽?那更是不可能的。
今天這頓,對竺箬來說,已經非常非常非常非常豐盛了。
想當初,小姐還貴為皇後的時候,這樣的吃食哪裡配端到小姐麵前?不說當皇後的時候,就單單說,當初還在國公府時,小姐的吃食也是麵前的千百倍精致,現在……
竺箬一邊吃一邊打量坐在她對麵,慢條斯理吃藕夾的小姐,眼眶不自覺就紅了。
他們明家是被誣陷的,小姐也是無辜的,為什麼皇上就是不信?
一想到這些年小姐受的苦,遭的罪,竺箬的眼淚就止不住往下掉。
偏生她還不敢讓小姐看到,隻把頭埋到碗裡,眼淚也掉進碗裡,最後又被她和著粥,吞下去。
吃飽喝足,林鹿就不太想動了,她挪到長月宮唯一的藤椅上坐下,指揮竺箬:“把盤子碗都裝進食盒,然後拎出去,你也不用說什麼,把食盒往院子裡一放就行了。”
竺箬也不是笨的,瞬間就懂了小姐的意思。
不過收拾的時候,她還是自作主張,把那兩碟沒吃完的點心收起來放好,以備不時之需。
不過這兩碟沒吃完的點心,到底還是沒派上用場。
因為,一直到晚上,白
長澤也沒醒,徐戍又送來了晚膳,甚至在林鹿大方讓路,讓他進來查看他主子的情況,他都沒敢踏進殿內一步。
笑話,彆人不知道主子的心思,他天天跟在主子身邊會不知道?
白長澤在長月宮寢殿那張破的掉漆的桃木床上,一動不動,睡了一夜。
這事,沒到天亮,在亥時二刻,就傳遍了整個皇宮。
皇上去了長月宮,還留宿了!
這一夜,多少宮殿燈火通明挖心撓肺。
這一夜,多少大臣府邸行色匆匆不得安睡。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想到了當年,明後獨得聖寵明家權傾天下的日子……
這種恐慌、擔憂,到第二日皇上沒有出現在早朝的龍椅上,而達到了頂峰。
而林鹿,睡得最香,最安生。
她一覺睡到清晨,洗漱完,做好了準備,這才把白長澤弄醒。
白長澤這一覺,算是昏睡,一睜開眼,全身都疼,腦袋更是昏沉的厲害,他捏著眉心,剛喊了一聲貼身太監,就猛地察覺到不對勁,這一抬頭就對上了林鹿泛著血絲和屈辱怒目而視的眸子……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注意身體,早睡早起,多通風勤洗手沒事不出門出門戴口罩,麼麼噠(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