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少與正常減肥的少還不一樣,為了最快見效,胡亞的食譜從第二天就變成了兩根黃瓜。
食物一下子減少大半,隨之而來的就是無窮的饑餓感與不滿足,起初這種感覺還可以忍受,越是往後,就越是難熬。
深夜,胡亞在床上睜開眼睛。
胃裡是熟悉的抽痛,叫囂著需要食物填充。胡亞起身下床,站起來的時候感覺眼前一黑,他扶著床頭定了定神,等那陣眩暈過去,才往前邁開步子。
胡亞是被餓醒的,黑夜放大了人的欲望,他幾乎是瘋狂的想要敞開肚皮飽餐一頓。
可這些事情也就是想想而已,最終他也隻是給自己倒了杯熱水。
水還很燙,沒辦法進嘴,在等待水溫降下去的功夫裡,胡亞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這裡汙染不嚴重,空中有萬千星辰閃耀,胡亞蹲下來仰著頭望著那些星子,看著看著,心裡就升起一股子委屈來。
這股委屈來勢洶洶,為的並不是這些天來受得罪,隻是因為那漫長時間裡,他熱切卻又無法宣之於口的無望愛戀。
胡亞喜歡上耿逸文是很偶然的一件事。
那是在十年前,當時他十二歲,讀初一,父母在過了十多年兩看相厭的日子後終於把離婚這件事提上了日程。
可離婚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其中牽扯到的東西太多——財產的分配,孩子的歸屬都要商量。
兩個人從來學不會心平氣和地說話,沒商量幾句就又吵的不可開交。胡亞放學回家站在門外,聽他們歇斯底裡的爭吵,聽他們嘲諷對方未來的伴侶,也聽到他們互相推脫他的撫養權。
隔著門板,一個□□裸的事實擺在胡亞麵前——他不被需要,不受喜歡,被親生父母視作迫切需要擺脫的負擔。
繞是有了心理準備,當時不過十來歲的胡亞依舊大受打擊。
少年受了刺激,心態走進死胡同,想要以對自己的傷l傷害作為對不負責任父母的懲罰。
他想,既然你們都不要我,那我就去死好了,看看你們到時候會不會後悔。
他是個行動力很強的人,有了想法,就準備付諸於實際。
胡亞家鄉那座小城臨江,城內水係縱橫,從家裡騎車二十分鐘,就能到達一條長江支流旁。
十二歲的胡亞騎著車走在自殺的路上,那條路要穿過一條比較繁華的街道,街道上許多店鋪,其中就有家理發店。
十年前的理發店與十年後沒什麼區彆,一樣花裡胡哨,一樣會從早到晚放著音樂。
胡亞就是在那時候聽到了耿逸文的第一首歌,他到現在為止都記得自己聽到的那兩句歌詞。
“你說告訴我個秘密,時間是可以抹平一切的東西……”
歌其實隻是首爛俗情歌,說著我愛你你愛他的狗血故事,但當時的胡亞卻突然被戳中了。
他停下車,站在那邊把這首歌聽完,在理發店切歌的時候調轉車頭,當做沒事人一樣回家、寫作業、溫習課本。
日子還是與之前沒什麼差彆,隻是胡亞多了個喜歡的歌手,他會收集路邊販賣的海報,在同學談論對方時停下腳步,存錢去購買對方的正版碟片。
他把那個人當成心靈的寄托,會跟對方的海報說自己的心事,會在外麵又吵起來時用音樂掩蓋過去。
他在心裡織造出一棟小屋,屋子裡有他,還有那個遠在天邊的人。
然後他終於忍不住,給對方寫了第一封信。
作者有話要說: 卡文卡的我生活不能自理,兩千字寫了六個小時你們敢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