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軸很長,長度約為六米,這種就是專門裱糊好為了寫長文或者做長畫才使用的材料,價格昂貴且製作不易,若是等閒人可是用不上也不敢用的。
但老張此刻卻是全神貫注,夏林站在旁邊為他扯卷,他則來來回回的開始描繪線條色彩,但畢竟是一張長卷軸時間上必然不會少,但哪怕是在這炎炎夏日之中,周遭卻出奇的安靜,因為所有人都隨著他的筆觸逐漸進入了神遊之境。
縹緲的山峰、滾滾贛江,江畔的滕王閣與天空中的雲朵星辰交相呼應,一幅畫便看儘了贛鄱大地之風采,崎嶇波瀾雄偉壯麗,有那悠悠江水滾滾而來有那日月星辰輪轉不息,鄱陽湖上的風此刻已經吹在了在場眾人的臉上,甚至讓人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顫。
待到最後一筆顏色完成,老張便開始往上填詞,仍是那滕王閣序,但此時此刻賦中有畫,畫上帶魂,儼然是將這千古第一駢文生生的具象化在了天下人的麵前。
“嘶……”樓上的虞世南打了個哆嗦,雙手死死握住欄杆:“奇才!奇才啊!”
就算是對畫作不怎麼了解的滕王此刻都入了定,他此刻仿佛站在了群山之上眺望萬裡河山,胸中豪邁之氣直透雲霄,又仿佛乘一葉孤舟橫亙長江之中,仰星空萬裡攬江水悠悠。一口濁氣呼出,胸中鬱結頓解,就連身上的肌肉腠理都舒展開了。
周遭的人雖然沒有他們這樣的境界,但卻也是看得一愣一愣的,這些人平日也就畫畫仕女圖畫畫花花草草,曾幾何時見到過如此波瀾壯闊的畫卷,一眼江山無限好,二眼海闊憑魚躍。
轉瞬之間,滕王閣序最後一字落筆,老張此刻的手掌臉蛋早已經五彩斑斕,但他卻並不覺得有什麼,隻是低著頭看著自己的畫卷:“好好好!能有幸畫出來,讓老子當場死了都行。”
“朝聞道夕死可矣……”夏林踹了他一腳:“你他媽能不能文雅一點?”
這番對話直接將滕王一行人從精神旅程中拉了回來,這些老頭和小老頭們互相對望了一眼,突然爆發出了爽快利落的大笑聲。
這兩人不正是他們年輕那年少之時的模樣嗎?曾幾何時他們也是這般沒大沒小沒輕沒重的呼喊著在曠野上感受著春風夏雨,隻是這跑著跑著便不知怎的就背上了千斤重擔,忘記上次這般肆意究竟已是幾年之前。
“去請他二人上正廳之中。”
這一手當然是為他們兩個取得了入場的門票還狠狠震懾住了一把周圍的人,所以夏林到底要不要在這露一手其實並不重要,因為有句話叫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老張給上了絕活,夏林就能休息一把,而且本質上這也是給老張最好的宣傳了。
夏林不需要這樣露臉的機會,因為今天所有在場的人差不多都是為他而來,隻是他們並不知道這舉世矚目的滕王閣序就是來自剛才一直在給人扯卷軸的小子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