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虧祁昭是個明君,不搞殘暴殺人那套,換彆個脾氣爆點的皇帝,就李觀棋那八棍子隻能打出兩個悶屁的作派,早被拖出去喂狗了。
當然了,他也知道,國庫沒錢不是李觀棋的錯,確實這些年事情太多了,一樁接一樁的來,祁昭又不願加重百姓賦稅,眼看國庫家底要被掏空,今年還沒糊弄過去,明年的各項開支就又呈報上來了。
祁昭的壓力空前巨大,當天晚飯都沒吃。
第二天大駙馬梁淺入宮來,祁昭以為他是來寬慰自己的,誰料卻是被迫坐在龍案後頭聽他發了半個時辰長公主的牢騷,控訴長公主如何如何霸道,如何如何蠻不講理,他不過是跟一個稍微清秀點的馬夫出去騎了兩天馬,長公主就氣得把馬夫的工作單位——馬廄,給燒了。
祁昭能怎麼辦?
一邊是大姐姐,一邊是大姐夫,他除了從中調和,難道還能勸他們分手不成?
直到大駙馬把修馬廄的賬單拍在了祁昭的龍案上……
要不你倆還是分了吧!
三天兩頭為他們爭吵而買單的日子,祁昭已經過夠了,夠夠的!
冰冷的朝堂,冷漠的親人,繁瑣的政事,缺錢的人生交織在一起,讓祁昭快要壓不住心頭的火,當天晚上就微服出宮,想用凡塵的煙火氣撫慰一下他快要餿掉的靈魂。
他換上平民素衣,獨自上了一艘不算大,但還算熱鬨的花船,原本是想入鄉隨俗,跟大家一樣找倆大姐來陪酒,可惜看了兩圈,光是想象那些大姐和自己坐在一起的樣子,竟一時分不清究竟是誰陪誰的酒,遂作罷。
祁昭要了個臨江窗邊的位置獨酌,聽著江麵上花船裡雜亂的人聲和絲竹彈唱,祁昭一杯接著一杯,越喝越愁。
但這方世界似乎就沒有不愁的人。
東邊那桌書生,一直在抱怨夫子偏心,同窗不誠,課題太難,世道不公;
西邊那桌倆漢子,喝得酩酊大醉,其中一個前腳剛痛罵妻子是母大蟲,鐵公雞,後腳就拿出從妻子那偷來的嫁妝簪子抵酒錢;
失落的舉子,行腳的商人,擺攤的小販,酒樓的老板……凡是來這兒花天酒地的,似乎都能給自己找出幾句愁破天的道理。
祁昭覺得今晚沒意思,上回他還遇到富家公子調戲良家女子,被良家女子的大哥當場打斷了腿當狗騎的餘興節目呢。
相比那晚的狗血和激烈,今晚這些酒客的故事委實太過平淡。
就在祁昭打算起身離開的時候,身後一桌的對話吸引了他:
“聽說了嗎?有一女富商今晚在得月樓花重金找相好的呢。”
“世風日下,這年頭女的都敢正大光明找相好的了,好歹藏著點兒。”
“甭管藏不藏,人家那金銀珠寶海了去了!”
“真的假的,彆是個繡花枕頭,找噱頭呢。”
“有正經來路!江南首富,金氏長女,現任族長,金子堆兒裡長大的人,說隻要讓她看對了眼,雖說給不了那夫郎名分,但她願意送出名下兩成產業。”
“才兩成?不過也是,就是找個相好的,又不是談婚論嫁。”
“才兩成?你知道是多少嗎?人就明說了,折銀二百萬兩!”
“多少?二,二,二,二百萬!乖乖,那得是座銀山了!”
“可不咋地!也不知哪個男人誰能入了那金疙瘩的眼啊。”
“住口!什麼金疙瘩,那明明是個金菩薩!話說金菩薩出這麼多錢,要求隻怕也高吧。”
“倒也還成,就容貌俊朗,知書達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