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板平日熏的什麼香?”
金梧秋隨口回道:“我從不熏香。”
祁昭抬了抬眼,隻見她目光清正,不似作偽,趁著她思索下一步的空隙,祁昭環顧四周一圈,確實沒有任何香爐類的擺件。
金梧秋撥的雲開見月明,愉快落下一子:“該你了。”
祁昭回歸棋盤,看到她最新一步後不禁挑眉讚道:“嗯,這步棋好。”
金梧秋正要得意,就見祁昭立刻做出對應,在棋盤一角隨手布下一招,看起來像是放棄了快要被金梧秋圍住的那塊,打算在此處回吃金梧秋兩子。
可是,被金梧秋圍住的那塊可是能影響全局的大好河山,此處他欲吃的卻隻是一隅仍未連成勢的散子,就算被他吃了也不能給金梧秋造成損失,這種舍大求小的打法讓金梧秋心生警惕。
儘管還沒看透對方的真實意圖,但金梧秋一番衡量後還是決定謹慎一些,稍緩進程,回過頭來救這一隅的兩顆散子,將眼看就要收入囊中的腹地放置一旁。
祁昭眉峰微挑,他不覺得以這位金老板表現出來的棋力能看出他師承國手的後續布局,在看不出他打算的情況下還能有此判斷實屬不易。
畢竟不是誰都甘心為了些不確定的疑惑而放棄唾手可得的大好形勢的,有心試探她,接下來的交手中,祁昭故意又布置了幾回陷阱,都是那種看起來很美好,但隻要對方一動貪念就會立刻全盤皆輸的路數。
令祁昭意外的是,金老板的棋藝一般,但避險扛阻能力卻極強,且定力十足,對於那些裹著糖漿的陷阱,她基本上看都不看,穩紮穩打、按部就班的按照她自己的方式在夾縫裡生存。
她的棋路十分和緩,看似沒有攻擊性,但實際上就像是春天裡的藤蔓,默默生長在你所忽略的各個偏僻角落裡,時至盛夏,一夜之間將綠葉層層疊疊的鋪開,待你驚覺時,入目所及處皆已被她包裹在內。
祁昭見過殺伐果斷的、聰明絕頂的、穩紮穩打的、心機深沉的各種棋路,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對他用纏字訣的。
每當你感覺自己快贏的時候,她總能在某個犄角旮旯裡找到些微生機,用一副看起來好像隨時要死的身體,愣是撐出了兩個甲子的感覺。
雖說這盤棋最終祁昭還是贏了,但他卻絲毫沒有贏家的喜悅。
整張棋盤幾乎都被下滿了,棋盒裡所剩無幾,把棋子用得這麼乾淨,在祁昭的下棋生涯中還是第一次。
“金老板棋藝不錯。”祁昭真心誇讚道。
金梧秋一邊擦汗一邊收拾棋子,奇怪自己怎麼感覺越來越熱,口中仍謙虛回道:
“真正棋藝與謝郎比還差得遠,最後都把你下煩了吧。”
祁昭沒有否認,他們這一盤棋下了足足一個半時辰,下到一半時,祁昭確實有點不耐煩,兵行險著了好幾步,就是想快刀斬亂麻,趕緊結束此局,幸好後來他意識到自己攻勢越猛,顯露的破綻就越多,未免被鑽了空子最終輸掉,他隻好耐著性子陪她慢悠悠的去下。
“這是我下的時間最長的一盤棋。”祁昭說。
可能也有臣子會這種纏字訣的棋路,但卻沒人敢用來對付祁昭,一來怕他不悅,二來確實沒那麼多時間慢慢下。
祁昭幫著一起收拾棋子,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書房裡燈火通明,兩人對麵而坐閒聊的畫麵,頗有些歲月靜好的氣氛,金梧秋不想打破這種溫馨融洽,但她實在是熱,還渴得厲害,咽了幾下喉嚨都沒忍住,她的內院入夜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