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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梧秋在摘星樓上等待著某個約她見麵卻遲到的人。
今日傍晚,她從公主府回湧金園,一進房就看見站在窗台上等她的小二喜,驚喜的撲過去喂水喂蟲,從小二喜的腿上解下信筒。
謝映寒約她今晚去摘星樓用飯,還特地要求,一定要摘星樓的頂樓雅間。
金梧秋覺得好笑,這人從前有
沒有約姑娘吃過飯,他就負責挑個地方,其他就全都交給姑娘自己去安排唄?
也虧得是金梧秋,換做彆個女子都不會慣著他。
而且一開口就要摘星樓的頂樓雅間。
這摘星樓是京城最高最豪華的酒樓,共七層,據聞頂樓雅間金雕玉砌,宛如天宮,價格昂貴的同時,還不是出錢就能訂到,有人總結出來預定摘星樓頂樓的方式:三分錢、三分權、四分運。
運氣的占比甚至在錢與權之上,為何會如此,因為這是在京城,誰也不敢保證自己是最有錢、最有權的那個,萬一有比你更有錢、更有權的,與你在同一天預定了,那你是不是就得往後稍稍。
但這些規則,對金梧秋卻不適用。
在窗口看了京城最晚的晚霞,看了京城最早的星辰,金梧秋等的人還沒到,卻是摘星樓的樊掌櫃親自端了一盤瓜果一壺酒釀進來給金梧秋。
“金老板的客人遲到了,送您些水酒,您彆心急。”樊掌櫃是個風韻猶存的中年婦人,摘星樓便是在她手中成為京城酒樓之最的。
“多謝樊掌櫃。怎好勞煩你親自送來。”金梧秋從窗邊走過,請樊掌櫃一同坐下聊聊。
樊掌櫃也沒客氣,便在金梧秋身旁坐下,親自為金梧秋斟了杯酒:
“金老板隻要來,什麼時候奴家不親自招待了?”
金梧秋謝過,等樊掌櫃也為自己斟酒後,兩人兩杯相碰,各飲半杯。
“這摘星樓能到如今的規模,離不開金老板的支持,大恩大德,我樊三娘一輩子都記得。”
當年此間酒樓還不叫摘星樓,後來樊三娘接手後,便想著要做就做京城之最,她要建京城最高的酒樓,可她一缺錢、二缺人、三缺技術,當時京城的酒樓最多也就三層起,她一下子要建七層,足見難度有多高。
後來樊三娘聽說江南水災後,有金氏幫受災百姓們重建家園,其中有位曾建過九層寶塔的大師投效了江南金氏,她便親自下江南去求。
這一求,就見到了當時初為族長的金梧秋,一個十七歲的小姑娘,樊三娘對此十分訝然,心中有些失望,擔心自己所求之事,一個小姑娘怕是不懂的。
然而在幾番交流之後,金梧秋不僅同意讓建築大師親赴京城免費為她設計七層酒樓,還另投了
八萬兩給樊三娘做周轉資金,並不要樊三娘今後酒樓的盈利分成,隻需在盈利後,歸還八萬兩外加三千兩的利息就行。
要知道,後來摘星樓建成,瞬間就成了京城最火熱的銷金所,最高的時候一天的流水賬目就有三四萬兩,若是金梧秋貪心一些,堅持用那初始的八萬兩入股,那如今所獲取的利益至少要以每年百萬兩記。
金梧秋的誠心相助,讓樊三娘感激欽佩不已,所以在還了足夠本金利息後,樊三娘還堅持要與金梧秋分成,被金梧秋果斷拒絕,隻說今後若她來京城摘星樓時,請樊掌櫃好生招待就成。
有過這段淵源,這才有今晚金梧秋一句話占據摘星樓頂樓雅間的機會。
兩人正聊著這些年的家常,就有訓練有素的夥計進來稟報,說是金老板約的客人已到。
樊三娘聞言,立刻起身,命人將她用過的杯碗收拾掉,客客氣氣的退了出去。
在樓梯口與一位氣質高華的男子打了個照麵,樊三娘知道,這應該就是金老板的客人,她有些意外,她還以為能讓金老板用上摘星樓排場的客人,應該是當朝權貴或一方巨賈的人物,沒想打竟隻是一個俊俏出塵,雅人深致的年輕公子。
看來這位公子對金老板很重要。
樊三娘心中了然,與祁昭當麵抿唇一笑,福身見禮,祁昭頷首回之。
走入雅間,祁昭瞧見了坐在茶座上的金梧秋,抱歉道:
“臨出宮前遇到五公主進宮,耽擱了會兒,讓你久等了。”
金梧秋請他坐下,將新沏的茶送到他麵前,奇道:“五公主進宮了?”
祁昭喝了兩口茶,隻覺如逢甘霖:
“對,十分凶惡,跟要吃人似的,陛下都怕了她。”
祁珂剛收到聖旨的時候就十分不滿,當場要進宮找皇帝理論,被金梧秋和張嬤嬤勸下了,沒想到金梧秋回去以後,她竟還是沒忍住。
“那結果呢?聖旨……改了嗎?”金梧秋問。
祁昭搖頭:
“聖旨怎麼可能改?五公主被英明神武的陛下給勸服了,決定接旨,與大駙馬梁淺一同,在聖壽節前後擔任北遼使團的接待官。”
金梧秋回想了一下大駙馬是誰:“便是那個高中狀元,被長公主幫下捉婿的大駙馬嗎?”
“對。金老板對皇家很了解,經常關注嗎?”祁昭問。
金梧秋卻是搖頭:
“隻是聽說。大駙馬與五公主共事,能處理好使團接待事宜嗎?”
祁昭道:“你是想問我,大駙馬本事如何?”
想了想後回答:“這麼說吧,陛下覺得大駙馬梁淺是塊非常合格的磚頭,哪裡需要就搬哪裡,十分好用。”
祁昭的這個形容倒是找準了大駙馬的定位,也讓金梧秋明白,梁淺自是有能力護住五公主的,畢竟能讓皇帝覺得‘好用’,是很多臣子追求一生都未必能達到的境界。
見金梧秋笑了,祁昭往窗口的漏刻看了一眼,說:
“哎,時間快到了。走。”
金梧秋不解:“什麼時間?還沒吃飯呢。”
祁昭不由分說,拉起金梧秋就往窗邊去,指著夜空的方向說:
“明日是聖壽節,今晚戌時正刻,六部聯合在光華門前有千餘發煙花預祝,這裡個方位看得最清楚。”
竟是為了……看煙花?
金梧秋失笑:“所以你讓我訂摘星樓,就是為了找個視角最好的地方看煙花啊?”
祁昭身子探出去半邊,聞言點頭:
“對啊。要不然你又不愛吃飯,難道我會喊你來摘星樓吃飯嗎?”
金梧秋:……
“大少爺,你知道摘星樓多難訂嗎?若我今晚訂不到怎麼辦?”金梧秋終於有點理解珍珠姑娘有時候抓狂是為什麼了,這家夥的想法確實欠揍。
祁昭拉住金梧秋的手,說:
“若訂不到,我便帶你飛上去看。”
金梧秋以為他說笑:“怎麼飛?你當你是神……啊!”
‘神仙’還沒說完,祁昭就摟著金梧秋的腰躍下窗台,幾個翻轉過後,金梧秋才覺得腳再次落地……不對,不能說是落地,而是落在屋脊之上,摘星樓的屋脊之上,抬頭就是一輪圓月,清輝照人。
而他們腳下和眼前則是萬家燈火,蜿蜒彩龍。
暌違已久的高處美景讓金梧秋暫時忘記了身處屋脊之上的恐懼,此時的夜風夾雜著千家萬戶的煙火氣,聞起來並不清新,卻仿佛能安撫人心。
祁昭扶著金梧秋在屋脊的空處坐下,讓她暫時先扶著瓦楞,自己則翻身回了雅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