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女士年輕的時候,是一個大美女, 隻可惜, 成了包辦婚姻的犧牲品,嫁給了我爸爸。”
“我爸爸, 說好聽點,那叫黑澀會, 說不好聽點, 那就小混混。結了婚好歹收了點心,但是, 做生意失敗, 給人工作定不下心,出門工作錢花完了才回來,還背著我媽媽到處借錢。”
“我不知道她有沒有愛過他,但是, 她對他失望甚至絕望,是一天天累計的, 終於,在我十六歲的時候,他們離婚了。”
“我弟弟,是同父同母親生的。後來麼, 她一個女人在外麵工作, 一邊工作, 一邊還債, 我的學費, 生活費,一切的費用,從來沒有欠彆人一分錢。”
“我認為,趙女士是一個非常偉大,非常堅強的女人。可是,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到愛她。”
“她太想控製我了,我的大學,我的工作,我的婚姻,乃至我的人生,她都想給我安排好,讓我按照她規劃的路線走。”
唐回靜靜的聽她說著,偶爾問幾句。
事實上,她所說的生活距離他的認知,遙遠的像是上個世紀,那不是他所能理解的命運,可是,他偏偏懂了,從心底裡覺得疼,心疼。
但是,除了握住鹹陽的手,什麼都沒做。她不需要同情,隻需要傾聽。
鹹陽繼續說:“我十八歲的時候,上大學那一年,我親生的父親去世了,跟狐朋狗友在一起喝多了,猝死了。一年後,她嫁給了一個我從來沒見過的男人,半年就離婚了,然後,又嫁給了現在的叔叔。”
鹹陽笑了笑,“雖然還是會吵架,但是,能生活到現在已經是幸運了。阿珍和我媽已經進了張家的戶口本,隻有我,我還沒有。”
這些事情,鹹陽從不輕易告訴彆人,因為每一次說出來,就好像把傷口拆開給彆人看,鮮血淋漓,痛徹心扉。但是,她給他展示了,將自己的脆弱、虛弱和柔弱,一同給了這個並不能算是依靠的人看了。
她的語氣低沉,眼睛裡卻沒有淚意,嘴角甚至帶著一切已經過去的輕鬆的笑意。
可她的心是怎麼樣的,唐回不敢想。
於是,他也便帶著笑的,故作輕鬆的問:“一個人一個戶口本,爽不爽?”
這句話一點都不幽默,但是,鹹陽卻咧開嘴大大的笑了,“爽!當然爽!”
唐回抱住了她。好像抱住了一團雲。他拉住鹹陽的肉肉的小手,指尖摩挲著她的手心,深邃的眼睛看著她:“陽陽,等我幾年,我能不能進你家的戶口本?”
進你家的戶口本……
這算是求婚了。
可是,他的姿態卻似乎很低,似乎在懇求那個人能憐憫他答應他,他深邃的眼睛巴巴的看著鹹陽,哀求而可憐。
鹹陽忍不住摸了摸他的眼角,若有似無的歎了一口氣,“我不知道。”
唐回便搖她的手臂,“那你想想嘛!”
鹹陽脫開他的手臂,直直的看著他,可是,那眼睛裡什麼都沒有,她說:“我不知道,我們能持續到什麼時候。”
“愛情,太縹緲了。”
唐回重新捉住她的手,“陽陽,你能不能信我一次?”
鹹陽看他。
“我知道,誓言不靠譜,你也不會相信,但是,陽陽,我真的好喜歡你,除了你,我沒有喜歡過彆人,也不會喜歡彆人,這是我唯一能確定的。”
“我想牽你的手,直到你覺得厭煩,直到你不願意再牽著我,可以嗎?”
他說的那麼小心翼翼,那麼真摯誠懇,鹹陽看了他許久,沒從那雙眼睛裡看到一絲的狡猾和謊言,終於,她伸出手,將自己小小的軟軟的手,放進了唐回的手心。
這雙手比她的手大了很多,手心一合,就把她的手掌包在手心,唐回小心的,好像自己包著的不是一個人的手掌,而是一個脆弱的心臟。
兩個人呆了一下午,說通了心事,定下了未來,彼此的心都放下了一塊巨石,輕鬆無比。
唐回問鹹陽的大學時光,問她的朋友,問她的工作,問她更早以前的經曆,問她的戀愛史,問她的青蔥年華。
他懷著好奇,而且心裡有一點酸酸的,因為那些所有的歲月,在他還沒有進入她的生命的時候,就無可改變的發生了。
鹹陽好笑的捏了捏他鼓起來的臉蛋,道:“我高中的時候早戀過一次。”
唐回挑眉,不樂意:“一次!?”
鹹陽道:“怎麼?太少了?”
唐回:“太多了!”
鹹陽失笑:“一次還多嗎?”
唐回認真的點點頭,“多!”他有點委屈的樣子,“雖然隻有一次,但是,你的初戀給了彆人,陽陽,我的初戀隻給了你。”
這麼算的話,那他還真虧了。
鹹陽道:“那怎麼辦?”
唐回順杆子往上爬:“陽陽,你跟我詳細說說你的初戀唄!”
初戀倆字,咬的特彆重,幾乎有咬牙切齒的感覺。
這吃醋的小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