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回也笑了,“我也知道您不會信我。”
“我和依依,認識也不過半年時間。與可我妄圖對同樣摯愛她的您說要帶走她,您不同意甚至是生氣都是正常的。”
“可是我愛她。從第一次見麵就愛她。我無數次的感謝您,將她帶來這個世界,將她養成了這樣一副天真爛漫而伶俐純粹的模樣,她值得最好的愛情,最好的對待。”而這樣的愛情,隻能我給她,也隻有她能給我。
藍先生靜靜的看著唐回,那雙在商業的戰場上摸爬滾打幾十載磨練成的利眼透過他的眼睛看向他的靈魂。
“您說藝術家花心濫情,可是在她之前,我沒有愛過彆人,也相信,在她之後,我不會愛彆人。我不向您保證,因為您不會信我,這是需要用一生去踐行的諾言。”
“我希望能得到您的認可,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去證明,證明我的認真,證明我的心,可以嗎?”
他說的認真而虔誠,謙卑而堅定,讓任何一個女人聽了都會忍不住心甘情願的說一句“好!”;可是,這是一個男人,這是一個父親,他冷靜的近乎冷酷,挑剔的近乎嚴苛,他冷冷的看著唐回,說:“如果我不給呢?”
“不怕您生氣,如果是之前,我真有您不同意我們就私奔的想法,可是……”
果然,藍先生在聽到這個詞以後,激動的掙紮著要坐起來,噴火的眼睛瞪著唐回,“你敢!”
唐回輕輕一笑,笑的卻有點苦澀,“或許吧。可是,我忽然就知道了,這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對您和對依依來說,都是巨大的傷害。而這個世界上,我最不想傷害的就是她了。”
“您應該知道,以依依的性格,她會答應我的,甚至,這個想法最初就是她說出口的,我帶著她離開,離開中華,去彆的國家,我們去學習,或者就留在那裡生活,我會給她平安而富足的生活,會一生嗬護她,珍惜她。”
藍先生在這樣的訴說中,不自禁的攥緊了手,他知道,這不是一個簡單的設想,隻要眼前這個人真的做了,他就會真的失去自己的女兒。
良久,他說:“今天之前,你會成功的。”
今天之前,你帶她私奔去哪裡都有可能,可是,今天之後,她不會了。
唐回勉強一笑:“是,她不會了。”她已經動搖了。
藍先生看著唐回,像一個勝利者一樣,看著自己的敗軍之將,他等著,這個敗軍之將還有什麼花招可使。
但是,這個“失敗者”卻絕不是一副頹然的模樣,他依然笑著,“藍先生,如果連我都不能給依依幸福,您覺得誰還能給她?”
“張家的少爺嗎?”
“她有一顆自由的靈魂,卻困居在這個拘束的時代,她的才能得不到施展,她的天性得不到解放,如果是尋常的婚姻,您覺得,她會在這樣的婚姻裡過著怎樣的生活?”
“她會慢慢的變成所有的女人會有的樣子,賢惠,忍耐,抑鬱,她從前的快樂再也找不到,她的單純也在一日日的與丈夫以及第三者、第四者的爭鬥中消磨,她鮮活的生命會……”
藍先生打斷他:“她不會。張家與我是世交,我很信得過張家的家風。”
“嗬——”唐回嗤笑著,“也許在做生意上,張先生品行良好,可是,在家庭上,張先生卻是另一幅麵孔。”
藍先生的眉頭深深地皺起來,唐回說的一點都沒錯,張家在生意上信用極好,這也是他們能合作這麼長時間的原因,張先生自身的品行也是他所欣賞的,可是唯一不那麼滿意的就是,張先生本人在女色上從不忌諱,家中妻妾成群,整日裡烏煙瘴氣。
可是,“老張對我承諾過,他兒子隻會娶我女兒一個。”
“藍先生信嗎?”
老張也許說的是實話,也真的會要求兒子去做,可是,他的兒子會不會去做是另一回事,他兒子會不會明著隻娶藍夢依一個,背地裡養著其他人,那更是另一回事兒了。
這些問題,其實,他不是沒有想過,隨著藍夢依年齡的增長,他的擔憂也越來越重。可——
“老張對我有恩,他提出這個婚約,我不能不遵守。”
“張先生提出婚約,也不過是為了進一步拉近你們之間的利益關係。”
“即使如此,我也不可輕易悔婚!他救過我,這是其一;其二,這是商人的信用!”
“藍先生的信用敵得過女兒一生的幸福嗎?”
藍先生忽的沉默了一會兒,他顫抖卻堅定:“總而言之,我不會悔婚的!”
唐回靜默的看著藍先生,這沉默裡,有歎息,有懇求,還有許多分辨不清的情緒。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深深吐出一口濁氣:“如果我有辦法讓張先生退婚呢?”
藍先生瞳孔猛地一縮,問:“什麼辦法?”
唐回卻不再透露,“如果我有辦法讓張先生主動退婚,藍先生,你能否同意我和依依在一起呢?”
久經商場的藍先生想了很久,也沒有想到這個年輕人有什麼樣的底氣說出這句話,也不知道他有什麼樣的辦法去解決這件事情。但他還是點頭了:
“我可以讓你們試一試。”
我可以讓你們試一試!
這相當於他已經鬆口了!
唐回喜形於色,對著藍先生鞠了一躬,“謝謝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