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包括新郎新娘,包括夏員外一家所有人,包括所有住在他們家的人。”
“全都失蹤了?”
“是的,全都失蹤了。第三天,大廚們前往夏家,意外的發現,偌大的夏家宅院,一個人都沒有。這是一件稀奇事兒。大晚上的,誰有地方舒舒服服的住著,願意趕路呢?可是,這麼多的人,到哪裡去了呢?再說新郎新娘,不去洞房花燭,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這麼多人消失,當時你們是怎麼做的?有沒有報官?”唐回問。
胡大刀搖搖頭,“這事兒大家一開始覺得奇怪,可是真沒有想那麼多,再說,這是人家的事情,我們外人,管不了那許多。”
是啊,自家尚且有瓦上霜,哪裡管得了彆人家的簷上雪?
“等到事情發生之後的第二天,大家猜琢磨出味兒來,報了官,官府來了很多人。但是,什麼也沒有查出來,最終,這件事定做人口失蹤。”
“嗬——”胡大刀冷笑著,“一百多人的人口失蹤!這麼大的案子,知府大人輕而易舉的定了,也不怕風大閃了他的舌頭!”
“大夥兒敢怒不敢言。但是日子照樣過。真正改變的是,七八天後,安陽城外的亂葬崗上,出現了十幾具屍體,每一具都被人挖了心,掏出了內臟,身上有著各種各樣的抓痕,死狀淒慘,不忍直視。村民們立刻報了官。”
“安陽縣衙再一次派人,可是這一次,沒有等他們判斷出什麼來,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每一天都有屍體出現,有時候是三五具,有時候是一兩具,有時候隔天就有,後來就隔兩三天才有。”
“官府是怎麼說的?”唐回神色凝重問。
“還能怎麼說,自己解決不了,就往上麵報,可是,上麵也不派人來。嗬嗬!”
“他們就一點發現也沒有?”
“怎麼沒有?一個個被挖心掏肺的,臉上還有類似動物的抓痕,大夥兒都猜測是妖怪作案,可是一來沒有證據,二來,人類對上妖怪,能有什麼勝算,除了苟且偷安,沉默不語,官府還能做什麼?”
唐回的眉頭深深地皺起來,他沒有說出自己是來幫助毛刺史除掉妖怪的,因為,在多年的遊曆生涯中,他深刻的了解到,百姓們既依賴官府,又不肯信任官府的事實。
“後來呢?”
胡大刀說道:“官府前前後後在亂葬崗發現了一百多具屍體,這些人,在相關親屬的相認下,確定了都是當時參加婚禮的親戚們,還有一些占便宜的街頭乞丐,就連夏家老爺夫人和千斤小姐的屍體都找到了。”
唐回細心的發現了胡大刀的言語指向,“除了新郎?”
“似的,除了新郎。”胡大刀接著說:“夏家人的屍體是最晚發現的,這件事給了官府新的提示,他們覺得,一百三十七口人,隻有一個人逃生,那是因為這個人武藝高強,再結合他的身份,官府的捕快們認為,這件事是處於江湖仇殺。”胡大刀再一次嗤笑出聲。
“這群人,拿著百姓們上交的俸祿,卻做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全都是蛀蟲敗類!”
“他們於是開始調查新郎官的身份,可是,一個外地來的,四處流浪的劍客,你從何處查起?他們一無所獲!”胡大刀嫌棄的說道:“不過,後來還真讓他們查出點什麼來,這個劍客的身份,根本就是假的,他身上帶著的那把劍,是從一個大戶人家哪裡盜取出來的;甚至,所謂的英雄救美也都是假的,他買通了幾個流氓,讓他們在路上攔截夏小姐,然後,他再倆一個英雄救美,順理成章的來一個救命之恩,以身相許。”
“如此說來,這一切竟是一個陰謀?”
胡大刀道:“對!就是陰謀!”
“事情,到此結束了嗎?”唐回問。
胡大刀搖搖頭,“要是就這麼結束了,也算是幸運了。官府查到了新郎的底細,開始挨家挨戶的搜查,自然搜不出什麼結果,然後就擴大了範圍,往城鎮四周搜查,不知道他們到底得到了什麼線索,總之,在某一天,亂葬崗上開始出現官府捕快的屍體。”
“沒人敢查了。官老爺和捕快全部都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可是,安陽的災難並沒有因此結束,反而是開始。”
“偌大的安陽城,成了某些人圈養的屠宰場,什麼時候餓了,就什麼時候,宰一兩個人吃。出城也沒有用,往往沒有離開,就已經變成了亂葬崗的一員,腐爛在那裡。”
說到這裡,胡大刀不解的看著唐回,“我們是想出去也困難,可是你偏偏自己走了進來,何苦來哉?”
唐回斂了斂眉,對著神色陰鬱的胡大刀燦然笑道:“我來,或許是來打破圍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