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回對著棺材板臉作揖拱手道:“在下昆侖弟子淩寒。”
“昆侖弟子”幾個字讓在場的青城派弟子臉色各異, 棺材板臉還是一貫的麵無表情, 其他人, 也是一種說不出的怪異的神情。
這種怪異, 是在自己同類麵前賣弄的尷尬難堪,尤其貌似這個同道之人, 比自己的能力要強上那麼一丁點。再聯想到之前對他們的懷疑, 頓時覺得自己的臉更加的熱了。
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了一下, 秦萍站起起來道:“原來是昆侖派的師兄,是在下兄弟幾個眼拙, 竟沒能認出來。”
對方的態度比之之前, 好上不少, 唐回也不拿喬,說道:“師兄客氣了, 在下隻是戴上了掩飾自己修為的法寶, 師兄們看不出來也屬正常。”
唐回並沒有將自己的法寶名字說出來,也沒有拿出來, 在場的幾位已經明了了,“原來是這樣。”
話雖如此, 還是很尷尬, 一時間,幾個人都沒有說話。
忽的, 一個人打破了沉默。
“仙人的意思是……淩公子是……也是……仙人嗎?”
幾人沉默的點點頭, 胡大刀粗黑的臉艱難的笑了一下, “淩公子……原來, 您也是仙人啊,您怎麼不早說呢?……”但這話一說,他又覺得不妥,連忙說道:“這……這個……我沒彆的意思,我是說……我……要是早知道您是仙人,我……”
要是早知道他的身份,他一定會更加恭敬地對待唐回,絕不會有絲毫的怠慢,也不會做出讓仙人失望的事情。
可是,人家是什麼身份?自己是什麼身份?憑什麼告訴自己呢?
唐回等了一會兒,確定胡大刀已經沒有要說的話了,開口說道:“在下下山,為的是自己的私事,並不像幾位師兄一樣,出來曆練,是以隱瞞了自己身份,請掌櫃的不要見怪。”
誰見怪呢?
就像玲瓏鳥說的,不過是自己眼拙罷了。億萬富翁不會把自己的財產數目寫在臉上,修道之人不願意,也不會見人就說自己的身份。
這場氣勢洶洶的質問,開頭每個人都覺得自己很了不起,站在了道德的製高點,可是,到了結尾才發現,自己的立足點是彆人的容忍。
尷尬之後,他們討論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除妖。
唐回率先交代了自己知道的信息:“亂葬崗的屍體我查看過,不是一種妖怪作案的,而是一個團體。”
秦萍看了唐回一眼,說道:“何以見得?”
“屍體的共同之處是,每個人的心口都有一個大洞,心臟被掏空致死,但是屍體上的傷口卻深淺不一,留下的痕跡也不一樣,因此,我斷定,這不是一個或者一種妖怪坐做下的,反而很可能是,一個有組織的團體做的。”頓了頓,他又說:“胡大廚和我說過當時發生的事情,很明顯,從頭到尾,一切都是有計劃的進行,我猜測,這種案子,應該不止一次了。”
換句話說,這群妖怪,已經是慣犯了。
他們都聽明白了他的話。秦萍於是皺眉道:“我們師兄弟也看過屍體,認為作案最多的應該是狐狸精和妖怪。如果真如淩師兄說的,是一群有組織的妖怪做的,那麼,我們應該如何捉拿他們呢?”
這是最棘手的地方。若是幾隻或者一種妖怪,還是容易對付的,可是,對方明顯是有組織有計劃的,且隱藏在暗處的。
“誰是頭領?他們的老巢在哪裡?他們什麼時候出來覓食?挑選什麼樣的人進食?”
這是接下來擺在他們麵前的最重要的問題。
旅店的大門及緊緊的關閉,偌大的空間,隻剩下低聲的討論聲。
玲瓏鳥和小狐狸早被唐回送進了房間中,這時候已經趴在床上呼呼大睡。不安的另有人在,那就是旅店的老板胡大刀。
他厚壯的脊背因為緊張而變得稍稍彎曲,一雙手不挺的揉搓著,緊閉的大門在眼前,他徘徊了好多次,卻隻敢探長了脖子。
次日天色將亮的時候,大堂的門打開了,幾個身穿白色道袍的年輕人背著自己的劍出了門。縮在門口睡著了的胡大刀,身上無聲落下了一件披風。
“淩師兄,你怎麼落在後麵了?”秦萍問道。
唐回在身後答道:“來了。”他歉意的笑了笑,“我不太放心賤內,剛剛去看了一眼。”
“淩師兄這般兒女情長!”褚雙開玩笑的說,語氣裡卻不無羨慕。
“淩師兄娶妻之事,是在出家前嗎?”
唐回搖搖頭,“不是,我下山後遇見她的。”
褚雙震驚道:“你……這……當真膽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