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論壇的事情, 說的有鼻子有眼, 再加上“知情者” 爆料, 幾乎所有人都認定了唐回是一個勾引彆人男朋友的“男小三”。
而三的是誰, 很快大家也七拚八湊,他們也很快知道了“受害者”,正是最近和俞風分手的一班女神苗鑫。
同性戀加男小三, 加導致彆人戀情失敗, 像幾座大山一樣沉重的壓在唐回身上。流言, 比從前更甚, 更加的用惡意來揣測他,用最惡毒的語言來詛咒他, 誰看了都會用異樣的眼神, 冷漠的瞥幾眼,然後, 像看到垃圾似的收回視線, 生怕玷汙自己純潔的眼睛。
班主任也因為論壇的事情, 找過唐回談話,說的內容和之前並沒有什麼不同, 隻是語氣更加嚴重,上次隻是警告, 這次就變成了批評,大有二班因為他這一刻老鼠屎壞了一鍋湯的意思。
懷揣腐女之心的女老師們, 想到他“男小三” 事情, 看他的眼神也不對了。
就這樣, 他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境地。
但這個人,似乎像是呆板的機器人一樣,毫不在乎的每天上課,下課,吃飯,回家,精致的臉完全不因為這些事情而變得陰鬱,大家都覺得他似乎怪怪的,私下裡討論,他是不是神經病。
“神經病的世界不是我們所能理解的,嗬嗬!”他們這樣說著。
唐回低著頭,專心的坐在自己位置上做作業。
“喂!說你呢,死基佬!”有男生扯住唐回的衣服,大聲的說話,“死基佬,你怎麼說話?怎麼,被人壓在身下是什麼感覺?長得這麼女氣,怪不得隻能做小受!”
“你倒是能耐啊,讓我的女神苗鑫哭的那麼傷心,唐堂,你說,你這麼惡心的人,還活在世界上做什麼?你怎麼不去死啊?!”
男生死命的扯著唐回的衣服,但唐回眼神依然如之前一樣淡定,或者說,冷漠,似乎眼前的這點羞辱,不過是小小的不值一提的考驗,而他高高在上,俯視著這些欺辱他的跳梁小醜!
那雙大而圓的眼睛,一點點的情緒都沒有,全然是冷漠,黑洞洞的眼珠子看著那男生,看的他心裡不知怎麼的,有些發寒。
男生的手,不由自主的有些送了。餘光之中,他看見一道高挑的身影走進教室,若有似無的看了這裡一樣,目光在自己的身上短暫的停留了幾秒鐘,瞬間移開。
是俞風。
男生的手連忙鬆開,神色有些怪異的笑了笑,悻悻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前幾天苗鑫又來二班找過俞風,對方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冷漠到底,苗鑫幾次想和他說話,卻被對方的冷漠挫傷了。
苗鑫問:“你跟我分手,是不是因為唐堂?”
那時候是課間,教室裡吵吵鬨鬨的,但是這句話問出來,整個空間當即靜了下來,靜的能聽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俞風身上。除了唐回。
可是,俞風沒有回答。
他隻是扭過頭,側看了唐回一眼,什麼話都沒說。
但那一眼,在所有人看來,尤其是苗鑫看來,就是承認了。
她怨恨的看了唐回一眼,哭著跑開了。
接連幾天,謠言漫天,唐回大大的在群英中學出名了,當然這不是好的名聲,甚至,已經消失了許久的校園暴力重新出現在他身上。
男生們不會女孩子“一起上廁所”的那一套,做的多的,就是所在廁所,或者往廁所裡潑水,或者套麻袋群毆。
有幾天,唐回臉都是青紫的,腫的饅頭似的。
奚月為此哭了好多次,她說,我們去報警吧,我們找記者曝光,我們轉學吧,所有能想到的辦法她都想試一試,可是,唐回還是說:“不用擔心,我有辦法。”
可是,奚月已經不再相信這句話了。
他看上去這麼的弱不禁風,能有什麼辦法?
回到小區,唐回照例叮囑奚月:“月月,快把書包放上樓,我在下麵等你。”
他像之前一樣,買菜,煮飯,和奚月一起做作業,一起看電視,然後,回到自己的家;他還是一直笑著的,甜甜蜜蜜的笑,頂著一張鼻青臉腫的醜臉,怪異而純摯的笑,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我回去了,”唐回道,“晚安!”
“晚安!”
房間“哢嚓”一聲鎖了,空蕩蕩的房間少了那個人,顯得更加的大,更加的寂寞,躺在床上,奚月在手機列表裡找到了一個許久不曾聯係過的名字,點開,寫了一條消息,發送。
第二天,在距離學校一公裡的地方,唐回叫住了奚月:“我就在這裡下去了。”
他淺笑著,“再往前,會被被人看見你的。”
攥著自己的書包,他瘦弱的身影孤獨的往前走著,奚月一隻腳還踩在自行車的腳踏板上,呆呆的望著他的方向,許久,沒說話。
她極緩慢極緩慢的騎著,就跟在他後麵,不曾超過他,不曾來到他身邊。
七點二十。
所有的同學都到了。
奚月注意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幾乎所有人在來到教室的第一時間,都是看了一眼自己,那眼神說不出的怪異。
但她向來沉默寡言,除了和最近熟悉起來的甄佳佳,極少好彆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