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梓瑤“傾慕”的看著王新宇,“王公子匠心獨到,梓瑤敬佩,梓瑤是否有幸聽您所以說您的巧思?”
這是在問他立意的緣由和畫中的深意了。
這道來自佳人的拷問,讓在場的人都沒有預想到。不過,也不是不能夠理解,心中真正愛好某一件事,見到彆人做的好的地方,想要一探究竟,是很正常的。
士子們等著王新宇的回答。
其實,不僅夏梓瑤想知道,在場的許多人都想知道。
再一次被幾百雙眼睛盯著,王新宇的臉不出意外的再一次紅了,他依舊垂著頭,雙手攥的緊緊的,不說話。
“王公子?”夏梓瑤柔柔的聲音傳來。
王新宇艱難的抬起頭,唇邊的肌肉動了動,“在下……這……”他現出很為難的模樣。
夏梓瑤善解人意道:“若是公子覺得為難的話,梓瑤在這裡向您道歉。”她對著王新宇施了一禮,很是抱歉的模樣。
佳人蹙眉,讓不少人心軟憐惜。
“王公子,又不是什麼不傳之秘,說一下也無妨吧!”
“就是!難得夏小姐對人提問!”
“說一下吧,我們也想知道!”
“在下……”王新宇瘦弱的身子有些站不住,他咬了咬唇,下了一個決定,“夏小姐若是想知道的話,在下是願意單獨與你詳聊的。”
“呦呦呦~”曖昧的調侃聲傳出來。
“哎喲,夏小姐還沒說什麼呢,你就覺得會和你……嘿嘿……”
男人,無論是農戶還是商人,是讀書人,還是官員,隻要聊起這個性這個話題,就沒有不興奮的。
夏梓瑤的麵紗下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鄭大人樂嗬嗬的說:“王公子一表人才,夏小姐國色天香,真是絕配!畫作立意這樣的閨房事,還是在你們二人單獨的時候,再聊吧。”
夏梓瑤道:“鄭大人!”她語氣有著怒意,但鄭大人沒察覺。
“那麼,……”鄭大人宣布道。
“王公子,”有一個人忽然站起來道,“你不願意說畫的立意,是不想告訴我們呢,還是不知道呢?”
鄭大人被打斷,臉色有些不愉,聽了這話,眉狠狠地皺起來,他警告的看了一眼說話的明林,又狠狠地看了一眼王明宇。
王明宇在諸多審視的目光下,忽的站起來,怒視著明林:“你在胡說什麼?!”
明林道:“我不過提出自己的意見而已,王公子生什麼氣?”他似笑非笑,“莫非,在下的話戳中了王公子的傷口,惱羞成怒了?”
王公子:“誰惱羞成怒了!!休要胡言亂語!”
他急中生智,對知州鄭大人說:“大人,此人胡言亂語,汙蔑與我,請您明察!”
鄭大人目光閃了閃,不著痕跡的在身邊人觀察了個遍,士子們大多是觀望的態度,王明宇的解釋可有可無,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坦然極了;而有些人則抱著看熱鬨的態度,興致勃勃的瞪著看笑話,還有個彆人,麵上帶著義憤填膺的神色,被人羞辱的氣憤,最後,他的目光落在夏梓瑤身上,端莊的帶著濃濃書卷氣息的女子,美麗的眼睛裡帶著一絲憤怒。
憤怒……
他心裡興起了一絲玩味。她似乎知道些什麼呢。
嘴角露出一點了然的笑,對王明宇說道:“既然諸位學子都想聽聽你的見解,那麼,王生不妨和大家說一說。”
王明宇:“!!!”
他料定這樣的事情,當事人未必會自己站出來,主辦的官員也會礙於麵子,將事情掩蓋,免得引起不好的議論,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官員竟然一點也不顧忌的要求自己說出來。
說什麼?!他根本就不知道好嗎!
他之所以敢冒人,不過是因為知道,自己畫的不好,不想署名免得丟人罷了,可是誰能夠想得到,這場畫會的魁首,竟然和自己一樣沒有署名。
況且,在某一個瞬間,他是真的覺得那就是自己畫的!他就是第一名!
不知道是什麼給了他力量,總之,他說了,那是他的。
最壞的結果,他想過,但……比起揚名立萬的誘惑,那些……算得了什麼呢?
“是!”王明宇對著鄭大人彎下了自己的腰,無奈的應道。他瘦削的身軀抖得厲害,人們隻以為他是緊張,但誰聽得出來,他聲音裡的恐懼。
王明宇的眼睛在那幅畫上仔仔細細的看著,努力的搜索語言,組織著話語。
“今日畫會的主題是‘無言獨上西樓’,小生以為,這是南唐李後主在亡國之後內心的淒苦悲涼,他遠離自己的故土,被人囚禁,思念起從前來,國仇家恨,無意派遣。小生這幅畫,著墨在閣樓,卻不在‘上’和“獨”上做功夫,隻需要一個背影,就能知道那人內心的悲苦心酸。”
王新宇將自己觀察到的,想到的,按照自己的理解侃侃說出來,越說,越覺得自己說的很對,越說,越覺得自己就是這幅畫的真正的作者。
聽眾也覺得很有道理的樣子。
但這時,一個身穿織錦襴衫的人站起來,“王公子所言似乎很有道理,隻是在下不明白的是,李後主詞中的樹是梧桐樹,您既然解讀自己畫的是李後主,那麼那棵樹,理應是梧桐樹,可是畫中,似乎是……桃樹。”
在座一片嘩然。
看王新宇的目光一下子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