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生低垂著眼簾,依舊在回避Kkoma的目光:“我沒打算退役。”
他當然不打算退役。
去年的這個時候,他還是那個意氣風發,覺得未來無限遠大的翩翩美少年。
怎麼可能一年之後就以這樣狼狽的姿態屈辱退役呢?
“那你現在這樣算什麼?嗯?你真以為這個世界賽打完還會有人要你嗎?”
Kkoma毫不留情地揭開了小花生的傷疤。
“融入不進隊伍,慢慢的連自己擅長的打法也沒了。世界賽上被人當猴耍,苦練歸來依舊被打得跟條死狗一樣。這就是你的職業生涯,這就是你留給觀眾最後的印象。你憑什麼覺得這樣的你還會有人要?!”
“是,你長得很帥,你還有底子,恢複恢複打打聯賽總歸是沒問題的。”
“但需要這樣的你的隊伍都是什麼樣子呢?”
“聯賽中下遊?進一次季後賽就像過年?每年比其他隊多好幾個月假期?一輩子和世界賽無緣?”
Kkoma聲音不大,但字字都如鋼針一般紮在小花生的心上,疼到他無法呼吸。
這些真實又血淋淋的問題就這樣擺在他麵前。
他沒有辦法再逃避。
然而也就是在這一刻,無路可退的小花生才真正擁有了直麵問題的勇氣。
他微微仰起頭,黑白分明的眸子默默看向自家教練。
“融入不進隊伍真的隻是我一個人的問題嗎?”
他的聲音很輕,他的目光柔和,然而從這輕與柔中,Kkoma第一次品味到了獨屬於他的反抗。
“你的意思是……問題在我?”
在長幼尊卑壁壘分明的南韓,隊員將輸比賽的責任推給教練是可以稱之為大逆不道的行為。
尤其是Kkoma這樣有成績又有能力的教練,說一句欺師滅祖都不為過。
“我沒有那個意思。”小花生重又把頭低下,聲音很輕,“我是說,我們大家做的都不夠好。”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過了一分鐘,也可能是三十秒。
小花生不記得了,他隻覺得這段時間非常難熬。
然後,他便聽到了那句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話。
“那就證明給我看吧。”
“用你自己的方式去打比賽,贏下來,證明我錯了。”
“如果你可以做到,我會跟你道歉。”
……
重新回到賽場,那些之前以為的澎湃激昂的情緒並沒有出現。
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