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乾脆下馬走來坐在他身旁,眉眼探究了半天。
“不對呀,按照你以往的性子,你不將馬場裡的馬兒全都馴服一遍,你是絕不下馬的,誰不知道你愛馬如命,今日是有情況。”
林承煜並未搭話,倒是對什麼都興致缺缺。
他嘖了一聲,“看你這模樣,像是被人勾走了魂似的……”
頓了頓,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可彆是臨出門前,被那小野貓勾了魂去。”
林承煜端著茶杯的手緊了緊力道,並未接他的話。
腦海之中,卻浮現出方才那丫鬟一雙布滿鮮血的手握著刀子就要紮向林承方的情景。
她的眼中透著決絕,是當真想要與那人同歸於儘了的。
峰眉漸擰,耳旁冷姿容的聲音還在聒噪,林承煜一個淡眸看過去。
“以你冷家的名義,參賈仁義一本。”
他說得漫不經心。
“噗呲!”
冷姿容剛端起的茶杯才喝了一口,聽著他這話,儘數噴了出來。
顧不上擦嘴,他連忙開口:“此話可當真?”
林承煜頷首。
冷姿容這才安安心心地擦拭著嘴角的茶水,眼底閃著興奮。
“我早就看那人不順眼許久,罔顧流亡百姓性命,貪贓殺人,無惡不作。如今你終於要對他動手了,簡直大快人心。”
賈仁義賈家大公子,屬林承方一派,是林承方最得力助手,對付賈仁義實則就是對付林承方,而扳倒他們,不僅僅是林承煜的目的,更是冷家的使命。
林承煜的生母,也就是大夏的前皇後,便是冷家的嫡長女,冷家作為林承煜的外家,跟林承煜幾兄弟自然是同仇敵愾的存在。
況且兩人從小一起玩耍一起長大,就連林承煜十歲上沙場,冷家人心疼,都是派他陪同前往。
兩人一同上陣殺敵,是可以將後背交付的。
更何況,相處這般久,冷姿容已經算得上是林承煜肚子裡的蛔蟲了。
冷姿容欣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頗有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模樣,“你如今對他們動手,冷家自然大力支持的。隻是……”
他忽然想到什麼,話鋒一轉,“你先前不是說過,對付林承方他們現在還不是時候,凡事不能操之過急嗎?”
畢竟,林承方生母便是當今盛寵不衰的賈貴妃,也就是賈家嫡女,其身後還站著其他幾位重臣。
現在動他們,極大概率是被皇帝壓下來的,打草驚蛇不說,保不準還會被反咬一口,導致皇帝更加不喜林承煜。
林承煜不以為然地勾唇,“自小便不得他喜愛,我如今已成人,自然不奢求他能對我有所改觀。”
冷姿容眸色沉了沉,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說來說去,我想著如今參賈仁義一本,著實有些虧。那些東西可是辛辛苦苦收集起來的,為的就是要將他們徹底打死。”
冷姿容看似肆意瀟灑,心思卻比自家大哥重許多,隻是稍提一嘴,便將其中利弊窺透。
林承煜勾唇,神色淡然地將杯中茶水喝完。目光落在場外騎馬人的身上,他眯起眼眸。
“雖說參他一本,但你無需拿出多重要的證據,隻需將他郊西那幾十個坑百姓的鋪子給抄了就行,讓他背後主子吃點苦頭,日後知曉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即可。”
冷姿容麵上一片鬱悶。
“就這?”
林承方與林承煜兩人不合由來已久,以往林承方詆毀,林承煜明麵上從不理會,但暗地裡沒少使絆子。
他是個有仇當下就報的人,沒少乾讓林承方氣得跳腳又無懈可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