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承煜視線落在兩人頭頂之上,最後定在木蘿的身上。
明明前一秒還滿臉笑容,此刻的她卻是惶恐不安,以至於身子都在忍不住地發顫。
林承煜臉色更黑了些,手中力道一縮,藥包便被他生生捏癟了不少。
“你是誰?”
林承煜聲音森森的,在何子謙頭頂炸開。
何子謙額頭抵在地上,“王爺,草民是藥材鋪的學徒,今日前來送藥,與木蘿本是舊識,今日意外在此遇見,卻不曾想見到她身上傷痕累累,便想將手中治療外傷的藥留與她。”
“草民一直聽聞九王爺善待下人,能在九王爺府上做事是外人羨慕不來的美差。如今木蘿身上傷痕遍布,定然是有人針對她。草民鬥膽請王爺替木蘿做主!”
話音剛落,木蘿臉上血色儘褪。
林承煜掃了她一眼,似饒有興致開口:“你一個外人那麼清楚我府上的事?可是她親口告訴你的?”
聞言,木蘿隻覺得神魂都要裂了,趕緊拉著何子謙的衣袖,讓他不要再說了。
何子謙卻固執地不肯罷休,清脆的聲音自他口中傳出:“王爺贖罪,木蘿現在這樣,自不是她與草民說的,隻是她身上傷痕太過觸目驚心,甚至喉嚨都被人弄啞了,那人行為實在毒辣,草民懇求王爺替木蘿做主。”
木蘿身子一軟,幾近癱在了地上,告狀告到了正主身上,同鄉啊同鄉,你這是在找死。
林承煜身上的氣息愈發冷厲,他將手中的藥包從她眼前砸了過去,“本王府中的人,還落不到你在本王麵前喊冤。”
“將人趕出去。”
森冷的聲音狀似帶了幾分殺意,木蘿暗叫不好,抬頭便見王爺身後的下人一窩蜂衝了上去,架住了何子謙。
木蘿驚得連連磕頭,她想替同鄉求情,想解釋,但她無從開口,隻能求饒。
何子謙被人直接抬了出去,隨著大門關閉,何子謙和下人們的身影都消失不見,四周瞬間安靜下來,隻剩木蘿不要命似的磕頭聲音。
一抬一磕間,已然可見她的額頭青紫大片,撐在地上的手背血口子開裂,布滿了糜爛泛白的傷口,幾乎找不到一處好的。
林承煜眸光沉了沉,“行了,彆磕了。”
他的聲音慣常冰冷無溫,倒讓人聽不出情緒。
木蘿停止了動作,頭低得老低。
王爺發話她不敢不從,但她又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這般低著頭,良久王爺也沒有說話,但她能實質感覺到王爺陰冷無比的目光還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
經過這幾日的事,木蘿覺得王爺大抵還是注重名聲的,如今她卻讓外人跑到他跟前告狀,王爺怕是生老大氣了。
木蘿閉了閉眼,手指緊了緊力。
是她疏忽,不應該讓同鄉看到傷口,如今大錯已鑄成,就希望王爺不要遷怒同鄉,她一人承擔。
她這般想著,咬了咬牙,抬頭準備跟王爺領罪。
王爺的聲音先傳來,“把藥抹了。”
聲音一如沒有溫度,說完,便將兩瓶藥放到一旁的小案桌上。
木蘿有些愕然,抬頭,目光觸及那兩瓶新藥,搖了搖頭。
怕王爺誤會,她快速從兜裡拿出藥瓶。
是之前王爺給她的藥膏,她是想說她已經有藥了,不用再給。
林承煜神色一沉,“既然有藥,你為什麼不抹,非得要在彆人麵前裝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