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說到最後,他也編不下去了,聲音漸小,動作也拘謹了起來。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木蘿,想說點什麼。
木蘿撲在床邊,看著往日意氣風發地哥哥此刻形同流浪漢一般,還未張口眼淚就啪嗒落了下來。
從她董事起,哥哥就是世上最疼愛她的人。如今看到哥哥這般模樣,心像是被淩遲一般,疼的難以呼吸。
木惜見她哭到連話都說不出來,頓時也有些急了。
他想要抬手,像小時候那般摸她的頭。但看向自己臟兮兮的掌心,強忍了下來。
他故作輕鬆笑了笑,“傻丫頭,你怎剛回家就哭起來了?”
“你彆看我如今躺在床上,我就是太累了才回家休養幾日,等過幾日你哥哥我還要回軍營的。”
“妹妹放心啊,總有一日哥哥定會讓你脫離奴籍……”
他越說,眼中也越發迷茫了起來。
不知這話是安慰妹妹,還是在安慰他死寂已久的心。
但他越是這麼說,木蘿哭得就越厲害,心像是被揪著一樣。
她哭到險些斷氣,還是忍不住斷斷續續的質問:“你、你到現在還在騙我!嗚嗚嗚,你根本就沒有進到兵營,你一直在騙我……”
說到此處,她哭得更大聲了。
木惜臉上的笑容都快僵得維持不下去了,見她這般說,好似如釋重負一般,歎了一聲。
“妹妹都知道了?”
木蘿淚眼婆娑,她一把抓住哥哥的手,“哥哥,咱們不去當兵了,咱們就在家裡找點營生,好好過日子。”
“我不要旁的了,我隻要哥哥一輩子平安順遂。”
木惜視線落在妹妹的手上,那雙手明明該是白嫩的,如今卻生了好些繭,還有好幾道暗疤。
攤開的掌心握成拳,抬眸看著妹妹臉色憔悴,落魄這般模樣,他滿臉心疼。
“妹妹,是哥哥無能,哥哥對不起你,你本該過上更好的生活,是哥哥無用……”
他恨恨捶了一下床沿,眼中滿是憤慨。
木蘿先前惹了官司,他也是這兩天才知道的。
等他知道之後,妹妹已經脫離危險了。
他心裡依舊很難受,恨自己幫不了妹妹。
入軍營不僅是他想要改變自己和妹妹的機會,也是他的夢想。
他自小自學武術,練就本領就希望有一天能夠進入軍隊大展拳腳,報效大夏,可如今……
他一想起這些,就悲憤交加,灰敗的臉上滿是無力和絕望。
“哥……”
木蘿見他這樣,連忙拉住他的手不讓他繼續傷害自己。
木惜便靠在牆上,眼中透著憤恨。
“妹妹,其實以我的能力是能夠進入軍營的,我最後也確實進去了。”
說著,他苦笑一聲。
“我進的是大夏第一大的軍隊,賈家軍中,進去之後就以年齡偏小的由頭,將我安排到了夥房做雜役。”
“我也未曾氣餒,我知曉在軍隊之中都是憑本事說話的,我沒有展現我的能力,我就得挨冷刀子,我都能習慣……”
“好在上天給了我機會,在一次邊境與敵軍交戰中,我徒手砍殺了十幾個敵人!”
說著,他似想到了那個場景,眼中浮現出星星點點的光芒,手激動的在空中揮舞。
隨後似是想到了什麼,眼中的光亮又儘數覆滅。
他重新垂下雙手,幾乎咬著後槽牙繼續;“我能借此成為一名上陣殺敵的士兵,等我回來時,功勞卻被旁的人占去了!”
“後來我才得知那人原來也姓賈,是賈家不知道幾代旁係的人,就因著這點沾親帶故,我的功勞全部都沒了。”
“那人還因此被提拔成了小官,彆提多耀武揚威。我還打聽到,類似的事情在賈家軍幾乎是常態,很多平頭百姓立功被頂替,隻有一輩子被人踩在腳底下的份……賣命的是我們,功勞卻是這群人的,他們簡直是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