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蘿手一頓,老夫人要停止了動作,隻是眼睛還停留在那道湯上,偷偷地咽了口口水。
正如木蘿所說,這果子湯最是消暑,隻聞一下,便神清氣爽多了,但如今蘭卿兒卻說老夫人不能喝。
木蘿抿了抿唇,“老夫人的體質還是可以喝一些的,喝完再喝上一口薑兒汁便可中和。”
“胡說。”蘭卿兒嗬斥。
說完才又察覺不妥,換了笑臉,“木側妃是不了解老夫人的身子才會說得如此輕巧,老夫人身子矜貴,你這樣吃法是不行的。”
老夫人有些無奈,小聲地問蘭大夫,“真的不能喝嗎?”
這模樣倒像是一個饞嘴的小孩,與之前威嚴模樣全然不同。
蘭卿兒朝她搖搖頭,“不可,老夫人,吃了你會咳嗽。”
老夫人咬著唇,一副快要控製不住饞蟲的模樣。
木蘿便放下湯水,夾了椒鹽土豆放到老夫人碗裡。
然而蘭卿兒又一次製止了她。
“這個老夫人也不能吃。”
木蘿不禁有些不解,“這食物再平常不過了,老夫人連這也不能吃嗎,那她平時都吃什麼。”
跟著蘭卿兒過來的小學徒上前一步。
“木側妃,我師傅照顧老夫人多年,最是了解老夫人身子,飲食方麵是第一重要環節,你可切莫害人。”
小學徒趾高氣揚地用鼻孔對著木蘿。
老夫人的身子最是嬌貴,隨便吃錯點什麼就會生病,這些年一直是蘭卿兒在調理,堪稱是老夫人的生命續力,旁的不多說,隻要關係到老夫人身子的事,幾乎全由蘭卿兒說了算。
否則她一個女醫也不可能出現在皇家飯席上,正是她有這份功勞。
一時滿桌沉默。
木蘿吸了口氣,“什麼都不吃,很容易營養不良的。”
小學徒立即反駁,“吃了你的菜,要是出點什麼事,你擔待得起嗎?”
木蘿身側的手抖了抖,這話她如何接。
林承煜抿了抿唇,沒有言語,隻是將老夫人碗裡的土豆夾到了自己碗裡,吃了起來。
酥而不焦,入口即化,唇齒還留香,他吃了這塊倒沒忍住,又繼續夾了塊吃。
他在外跑了幾日,都是隨便吃的,如今看這一桌子的菜,旁人要講規矩旁人繼續講,他先吃為敬。
放進嘴裡前還問了下老夫人,“外祖母,你吃不?”
老夫人咽了下口水,看了眼蘭卿兒,終究還是搖搖頭,“煜兒你吃。”
林承煜便也不客氣。
他自小就在軍隊長大,吃飯最是沒那麼多的講究。
至於她們要講究便讓她們講究去。
蘭卿兒緩緩吸了口氣,她看了看桌上的一大堆菜,隨手指出好幾道,“這道黃燜雞,這道蒸黃魚,那道紅燜豬腳,還有王爺麵前那道清水灼蝦,都是不能給老夫人吃的。”
老夫人順著蘭卿兒手勢望去,即使還沒入口,單是聽到那些菜名,她就已經直淌口水,結果,蘭卿兒後麵那句讓她徹底石化。
她怎麼聽著像是被人虐待了呢,有好吃的淨不給自己吃。
誰讓蘭卿兒是大夫呢,她又必須聽。
要是在冷家,這一大桌子不能吃的菜,必定是不能上桌的,隻是這裡是蕭王府,自然沒有人知道這些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