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希望自己能警醒一些,萬一這次又像聚會那天一樣,災難突發在身邊,她希望自己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不要太過被動。
大概是她這樣擰眉沉默的模
樣過於深沉,被姚若雲注意到了,誤解了什麼事,於是對方在邀請無果後,直接過來一把抱住她,強邀她入“群聊”。
“不打牌看看也好啊,晚上怪冷的,大家靠近一點也暖和……”
最終,舒馥沒敵過對方的盛情相邀,拖著的自己的小地鋪和背包挪了過去。
特殊時期,加上每個同學都有家人在身邊,也不分什麼男女有彆,統一在休息室過夜。
一開始是家庭為單位,先來後到的在三個休息室住下。
後來因為年輕的學生和上了年紀的家長明顯不一致的生物鐘,最終大家調換了一下,家長們住了兩間,學生們則統一聚在一個休息室。
這個休息室比較大,還有裝飾用的屏風,剛好被他們拿來格擋,一半住女生,一半住男生。不睡覺的時候就把屏風撤了,全當秋遊露營。
這裡原本四男三女,現在加上舒馥三人,變成六個男生,四個女生。
圖書館發的物資包裡食品類的有兩桶方便麵,一袋全麥餐包,一袋火腿腸,兩個真空鹵蛋,兩份自熱米飯,算是兩天的口糧。
舒馥中午吃了一份自熱米飯,紅燒牛肉口味的,味道普普通通,米飯份量不多,她沒有浪費,全吃乾淨了。
曉是如此,到下午四、五點的時候也餓了。
所以晚上泡方便麵時,她塞了兩根火腿腸和兩個鹵蛋進去,升級成豪華方便麵,引得姚若雲“哇”了一聲。
她倒不是沒有這些東西,雖然撤離的早,但因為是自主撤離,那會情況還沒這麼糟,所以他們一家帶了很多吃的喝的過來。
但他們在這裡待了好些天,每天吃差不多的食物,早就已經吃膩了,她現在看到方便麵條件反射有些排斥,看到舒馥吃得這麼香直感歎說果然是第一天來避難所的,像她這樣多住幾天,寧可啃麵包也不想吃了。
她現在超級想念從前豐富的外賣生活,打著牌又餓了:“豆花水煮魚、黑糖珍珠奶茶、炸雞翅、大裡脊串、雞蛋灌餅、鹵肉飯、麻辣串串……嗚嗚嗚嗚……”
姚若雲說著說著,眼淚從嘴角流了下來。
她說的這些舒馥都熟,基本都來自學校附近的美食一條街,不過那些鋪子都是低矮建築,最多兩、三層,如今早就被淹了。
“姚
若雲,彆嚎了,我剛吃完晚飯就餓了!”一個胖胖的眼鏡男生抗議,“這日子真是一天都熬不下去了!要不是為了去大海瀾避難所我早就帶我爸媽離開了!”
“我就說說怎麼了,倒是你,我還以為你是一心為人民服務才沒和先前幾波同學一起走,原來是在計算著去哪個避難所啊!”
胖眼鏡男口中的大海瀾避難所在寧城郊區,是一個度假酒店,介於綏城和寧城之間,那裡有附近最高條件最好的兩棟建築。
寧城是個小城,綏城西北向撤離路線的第一站,大約臨時設了七、八個官方避難點,目前還在努力增加中。
大海瀾就是後期增加的,因為在郊區,又是旅遊淡季,原本就是半歇業狀態,但畢竟是度假酒店,住宿條件自然圖書館比不了的,而且大部分酒店房間都有帶電磁爐的簡易廚房,哪怕叫不到外賣也能買了食物自己動手做。
從他們所在綏大去大海瀾得先坐船穿過洪水區,之後再坐車,中間還要穿過一條江,但那裡地勢比綏城高,目前雖然也在下雨,但隻有少數低窪區有積水。
綏城救援隊負責把這邊的人運輸過去,之後的轉移,由寧城救援隊接手,繼續朝品城方向而去。
畢竟這麼多的人口,普通的小城沒辦法全部安置,得去更大一些的城市。
胖眼鏡男聽姚若雲這話頓時不滿了,牌一攏,不打了:“怎麼就不能計算了?我好歹當了這麼多天誌願者,一樣是撤離,給自己找個舒服點的避難所怎麼了,你和我一批走,就彆擺聖母心態了啊!”
和胖眼鏡男一樣,其他同學留到這個階段才走基本都是為了下一站。
沒辦法,在不方便洗漱又缺乏隱私區域的圖書館待了這麼多天,他們都想恢複正常的生活,痛痛快快衝個熱水澡,在有床的房間好好睡一覺。
但從圖書館出發的撤離船隻,避難點目的地並不相同,他們也是靠著和救援隊的關係,才確認了第六天上午撤離的這批是去大海瀾的。
“胖子你不會說話彆說,姚若雲是第一個當誌願者的,你計算歸你自己,她是真的想幫助人!”開口的男生是這群人裡最高的一個,一米八五的大個子,長得不算帥,但也五官端正。
他叫旬輝明,是遊泳隊的,因為擅長水性,不僅在圖書館做後
勤工作,還數次跟著救援隊坐衝鋒舟外出救人,現在是整個學生隊伍的主心骨。
他一開口,胖眼鏡男頓時有點尷尬,他轉過頭去,假裝去逗被盧策放在身側的貓。狸花貓喵了一聲,躲開他的手,跳上了盧策的睡鋪。
盧策抱起它,從一旁背包裡小心取出紙巾包著的一些貓糧,這是傍晚的時候,他用5根火腿腸和圖書館另一個避難者換的。
那人也帶了一隻貓在身邊,大概因為是自己家養的貓,撤離時甚至還帶上了貓咪吃的食物。
盧策眼睛一亮,原想和對方買,但對方隻同意用物資換,商量之後定下了交換的東西。
盧策拿了一些貓糧放在掌心湊過去,他以為狸花貓會高興的過來吃,結果它隻是聞了聞,就撇開了頭,反而湊到他背包口袋裡露出的火腿腸那裡,用爪子扒拉著,喵嗚了幾聲。
“你要吃這個?”盧策撓了撓頭,是貓糧不合口味嗎?他有點困惑,去問盧政,“哥,貓能吃火腿腸嗎?”
盧政記得是可以的:“偶爾少量吃一點可以。”
一旁,舒馥看了一會那隻狸花貓,取出她的那包火腿腸放到盧策包裡。
“馥馥姐,藍藍吃不了這麼多。”
“是給你的,你不是說這個牌子的火腿腸還挺好吃?”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貓可能不會隻是偶爾吃。而且她也不差這些,不想他因為喂貓把自己的口糧都讓出來。
“謝謝馥馥姐,藍藍你看,馥馥姐也很愛你哦,把火腿腸都給你了……”
舒馥:……
這邊喂著貓,那邊其他同學卻一時沒了聲音,氣氛有些尷尬。
姚若雲尤其尷尬,旬輝明開口幫她不是第一次了,但這種小事她自己其實是無所謂的,就算要懟她也會自己懟回去,但人家開口幫她,她也不能直接讓旬輝明不要幫她說話啊……
空氣正僵時,從一旁傳來刺啦的小小動靜,隨即刺啦聲逐漸加大,呲呲呲的像是什麼冰鎮碳酸飲料被打開後發出的動靜。
有人在喝可樂?
眾人頓時都被這動靜吸引,轉頭看去,發出聲音的是被舒馥捏在手裡的礦泉水瓶,那瓶水她喝了一半,此刻被她放入了什麼,正呲呲呲的冒著無數小泡泡,原本透明的純淨水逐漸變成了果汁一樣的橙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