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奇總算放了心,他看向密密縫製的衣裳,還有衣裳上繡的梅和竹,雖然當時他已經上妝準備出場,沒有見到小繡娘,但是他看到這件衣裳就明白她的用心。
梅竹之氣節,該有男人之體魄,這個小繡娘隻不過做了幾身衣裳,卻比誰都理解他心中所想。
“世人隻做好看的衣裳,卻不知好看的衣裳不是誰穿都好看的,梅莊亦是如此,到底三娘還是一個生意人。”
陶三娘聽到阿奇這評價,不置可否,甚至笑道:“曾經也有這麼一個人跟我說,說我是一介商人,行商就是為了賺錢,賺錢就得做客人願意買的衣裳。”
“若隻是滿腔熱血,滿腔熱血能當飯吃麼?何況我還隻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女人,我不去賺錢,我如何安身立命。”
阿奇啞了口,雖是歪理,竟然無法反駁。
陶三娘將阿奇送回戲樓,戲樓管事一番道謝,陶三娘不為所動,轉眼回了梅莊,便自掏腰包,立即從京城調用一批綢料,快速給幾位貴夫人送去新衣做為賠罪。
越來越繁華的安城,根本看不出平靜下的風浪,而遠在深林之中的任榮長,帶著豐盛的獵物準備回程。
然而任榮長才從深林走出,遇上官道,他正想穿過去再從山林中尋路回去,沒想到走到半路卻被此地的殺氣給嚇了一跳。
任榮長變得謹慎起來。
野狸子跟在任榮長的身邊,似乎明白主子的意圖,沿著青草叢往前跑,來到山坡處朝下望,就見底下有人在交手。
任榮長將野狸子撈到懷中,一人一獸藏在草叢中朝下張望,隻見交手的兩方,其中一方穿的是官服,那倒下的旗子,不知是從哪兒來的,但絕不是澧陽郡的地方軍旗。
而與官兵交手的卻是一群黑衣人,來路不明,卻是身手了得,瞧這樣子,黑衣人先下的手,官兵不是打不過,而是中了迷藥,陸續有人倒下。
黑衣人見了,手中長劍上前補刀,血流一地。
此時有位黑衣人劍下的官兵還尚有一絲清醒,指著他們大聲喝道:“京衛行事,山野草寇竟敢行刺——”
話沒說完,黑衣人毫不猶豫的一劍刺死,一看就不是山野草寇,不然真沒有這樣的膽子敢殺皇城來的京衛。
黑衣人將山地上的屍體挖了個坑給埋了,又處理了草叢中的血跡,偶有黑衣人靠近坡前時,任榮長的手握緊了腰間的砍柴刀,一旦被人發現,任榮長將被滅口,這些人功夫了得,任榮長一個人也難以對付,以至於一人一獸都顯得很緊張。
好在這些黑衣人並沒有發現草叢中的一人一獸,處理完後也都匆匆離去了。
任榮長從山坡下來,看到草叢中的一塊已經破了的旗子,沒有理會,轉身穿過官道,大步流星的往山林中走去。
這一次任榮長打獵,用了六日光景才回來,到了家後,二話不說泡在洗衣池裡,啥話也不說,繃著一張臉,似乎有些不開心。
宋九蹲在井邊,看著她家傻夫君健壯的半身,隨即拿出一塊巾子,幫丈夫搓澡。
先前宋九懷孕的時候嫌棄傻夫君身上有味道,導致現在的任榮長每次做事回來都要洗得乾乾淨淨的才躺床上去。
這會兒見媳婦竟然不嫌棄他身上的血腥味,還有些臉紅心跳的看了媳婦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