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呢,難不成三弟媳去街上買首飾,還有老二跟著?這像話麼?
任廣江額頭直冒冷汗,完了,說漏嘴了,這如何是好?
任家老二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唯一一次賺下的私房錢會在這種情況下由自己親口說出去。
平時任廣江都聽媳婦的話,以至於剛才說話時都沒怎麼多想,原本想著家裡還有些餘錢,媳婦想買首飾,那就買唄。
被三位妯娌圍在中間的任廣江真是有苦難言,為了二房夫妻的和諧,任廣江不得不如實說了這事。
很快沈秋梅看向宋九,她很震驚,畢竟丈夫在她麵前向來老實巴交,從來沒聽說會賺私房錢去城裡喝酒的。
更重要的是,沈秋梅發現三弟媳定是知道此事的,三弟將所有賺下的錢給三弟媳買了銀步搖,一心隻記掛著媳婦,而她的丈夫卻並沒有。
不過是在城裡乾了幾年活,心就野了,沒有對比便沒有傷害。
宋九看著眼前難過的大嫂,還有鬨著彆扭的二房,她連忙起身,說家裡還有事先走了。
宋九一走,二房夫妻也走了,辦年貨的事哪能有這事兒重要。
楊冬花走時,小個子的她竟然拉住了丈夫的耳朵,回去的路上被鄰居瞧見,一臉的不可思議。
這任家老二竟然這麼懼內,平素看著是個乾農活的漢子,倒是被一個小媳婦吃得死死的。
宋九不知道大哥和二哥家後來鬨成什麼樣了,反正那日後,她就看到大嫂和二嫂頭上都多了一支銀簪子。
要過年了,宋九給家裡人都做了新衣裳,還給公婆也準備了新衣,到了小年的時候,宋九還做了四套冬衣出來,其中兩件小長衫,兩件婦人襦衫。
安城下雪了,上街頭的百姓都穿得厚實的襖子。
宋九穿著厚襖子坐在丈夫身邊,牛車往城南走。
到了那條熟悉的小巷子,宋九提著個籃子來到了小院子外頭,宋九看了一眼籃子裡頭的一件老狼皮做成的婦人裘衣,歎了口氣,隨即將十兩銀子藏在衣裳下,接著敲了敲門。
院裡傳出腳步聲,宋九連忙離開躲在暗處,就看到母親湯氏打開了門,湯氏身上穿的是舊了的襖子,補了又補,兩鬢也露出一絲白發。
湯氏朝左右看了一眼,見無人才看向眼前的竹籃子,裡頭放著新衣裳,是軟棉布料,針線細密,是個會做衣裳的人,衣裳做得極好。
所以是誰送來的?
湯氏不敢拿,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拿起籃子,伸手一翻,就看到裡頭一個繡著蘭花的銀袋,竟有十兩銀子。
湯氏一臉震驚,她很快從小巷子跑出來,就見街角隻有一輛牛車,牛車上卻沒有人,再看向街頭的行人,也沒有可疑的人。
湯氏更是納悶了,難不是自己的女兒送來的,可是兩個女兒,一個賣給了傻子,針線活除了會補衣裳,絕不可能做出這麼好看的衣裳出來。
另一個賣入青樓做了花魁,恨死了她,即使入了青樓有機會學會做衣裳,也輪不到她親自動手做衣裳。
想到這兒,湯氏抹了一把眼角,不是女兒送來的,又有誰會這麼好心呢?大過年的給她送錢又送衣裳。
湯氏知道沒辦法尋到人,隻得對著寒冷的大街喊道:“以後還是彆再送來了,我能自己養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