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六總算出了一口惡氣,轉眼從青花樓的伎女變成王府的妾室,也算是贖身了。
鬨了一場,宋六這才離去,待王嬤嬤回院裡內室向主子稟報時,陸側妃氣出了心病,人已經昏迷不醒,王嬤嬤趕緊去叫府醫。
西院裡鬨出的動靜全部傳到了東院中,小裴氏聽著卻是輕笑出聲,府裡終於有點生機了。
此時安城城南縣學外,宋九坐在酒樓中,透過窗戶看到王守來請來的縣學童生班夫子,她連忙將自己的字帖拿了出來。
宋九的字像極了傻夫君的字,都是傻夫君教她寫的,而今天她要用這些字替弟弟爭一個機會。
沒多會兒門開了,宋九立即起身上前相迎。
夫子見到宋九是個婦道人家,臉色就變了,站在門口不願意進去。
好在王守來是個男人,幾番巧語將人請了進去。
宋九隔著夫子遠遠地坐著,由著王守來給夫子斟茶。
宋九親自寫的字帖落到了夫子的手中,很快一盒銀子也放到了桌上。
夫子看到字帖上寫下的燕朝律令,頗為驚訝,先是這一手好字就令他另眼相看,再看這字帖中的內容,這部律令書,便不是普通人家能夠買得到的。
在這個時代,連女子都會讀書識字的人家,必會令人高看幾分,也敬佩幾分。
縣學夫子從初始的為了避嫌正眼都沒有瞧宋九一眼,到而今一臉欣賞的看向宋九。
宋九將自己的來意說了,想為弟弟博得一個前程,所以請求夫子招她弟弟入童生班。
細問下,她弟弟今年九歲,已經在城裡開了蒙,就是還沒有中童生。
原本童生班就是為了中了童生的讀書郎開設的,可她家弟弟連童生都沒中,更談不上來年開春的院試中秀才了。
夫子有些為難。
王守來立即將桌前的一盒銀子往前推了推,打開木盒,裡頭是三十兩碎銀。
這個是給夫子的見麵禮。
不過是多收一個弟子而已,對方還是書香門第出來的。
夫子有些動心。
在縣學裡的秀才公,多是貧寒出身,有錢有勢的,也就在縣學裡掛個名,更不可能幫著在縣學裡開設童生班教書,利用自己讀書的時間去教導彆人,不就是為了額外賺點兒錢麼。
開設童生班的消息才出來,知道的人還不多,作為縣學教諭的門生,平時也得孝敬師父。
在王守來一番巧語之下,夫子收下了木盒,同意招收宋九的弟弟入縣學童生班,享秀才公一樣的待遇進出縣學,並能在縣學的大書閣裡看書。
定下了名額,宋九心頭一喜,又請夫子在酒樓裡美美的吃了一頓,接著將未來一年的束修也給付了,十兩銀子一年,宋九是費儘了心思。
過不了幾日,縣學裡公布名單的時候,會派人親自登門告知,便說被縣學挑中的弟子不需要束修便可以就讀。
夫子若有所思的看了宋九一眼,這樣助人為樂還不留名的人實在少,倒也沒有多問。
辦完了事,宋九這才坐上牛車往回趕,也沒讓王守來送她,獨自趕著牛車走在回村的小官道上,心頭還想著事兒,天色卻是不早了。
走到半路的時候,宋九停了停,突然有些想念傻夫君了,要不是他不能入城,她何必自己趕牛車。
宋九正鬱悶著,田埂上突然冒出一個人來,嚇了她一跳,定晴看去,不正是她家傻夫君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