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站著的是一位穿著棉布長衫年歲微長的中年男子,不是先前收宋九銀錢的那位夫子。
原本也沒有什麼,隻要是縣學裡的夫子,想來都一樣的,何況弟弟有出息了,他考上了童生,宋九再跟這位夫子套套近乎,將來弟弟在縣學裡必定是好過的。
隻是當此人進來時,宋九卻察覺了異樣,人未近前,倒是先聽到了此人的心聲。
“出門行事的莊戶,為何帶著帷帽?小小安城,倒也出了些奇怪的人物,眼前這小婦人,恐怕就是當初收買教諭底下弟子的這位了,不然未中童生的宋來喜進不了縣學童生班。”
南宮陽若有所思的看了宋九夫妻二人一眼,這就上前落座。
宋九恭敬的給他斟上茶水,隨即坐下時,宋九的眼簾微微下垂,也沒有急著開口說話,她在靜靜地觀察這位新夫子,他不是安城人,不僅是他心頭所想還是他的舉止,都能體現出來,他是外地來的夫子。
而此時的南宮陽一坐下心思就活絡了起來,心頭微微吃驚,眼前這小婦人的麵相有些奇怪,明明出身卑微,衣著樸素,人也普通,除了長得秀麗一些,與普通的小婦人並沒有什麼不同。
可是這麵相卻是富貴相,額頭飽滿,小臉圓實,五官精致又溫婉,頭發漆黑濃密,每一處沒有特彆的亮點,卻讓南宮陽一眼給記住了,尤其他向來喜歡以麵相識人當以結交。
就眼前小婦人的長相,若不是他是宋來喜的姐姐,南宮陽是願意與這樣的人結交的,這樣的人能給周圍的人帶來好運。
雖說這小婦人是宋來喜的姐姐而不喜,但是識人算命的職業病卻讓南陽宮忍不住開了口:“夫人麵相富貴,不知是何時生辰?”
宋九靜靜聽著他心理的變化,卻是怎麼也沒有想到他上來第一句就是問她的生辰八字,這是縣學夫子?咋瞧著像個算命的呢?不會是在縣學裡渾水摸魚的吧。
隻是宋九還沒有發話,她身邊的傻夫君卻是淩厲的眼神看向了對麵的南宮陽。
明明隔著帷帽紗布,隻能隱約看到帷帽下的輪廓,根本對不上眼神,可是南宮陽卻莫名感覺到一股殺氣,這種是為官數年練就出來的危機感,而今在小小安城遇上,著實讓他驚奇不已。
看他們的穿著以及對宋來喜家中情況的了解,他們不可能是大富大貴中人,明明隻是普通的莊戶而已,為何有如此大的威懾?莫不是個殺豬匠,帶煞氣?
南宮陽不動聲色的看了任榮長一眼,隨即露出一個溫和的笑來,“許是二位誤會了,隻是隨口一問,今個兒要來說的還是你弟弟宋來喜的學習情況。”
“宋來喜讀書並沒有天賦,課堂上他隻能算得上中等,不過他好學、好問,而且勤快,一天的時間皆是在看書,都要成書呆子了,好在今年縣試考中了童生,也算是皇天不負有心人。”
宋九默默地聽著,心頭卻是歡喜的,弟弟沒有天賦,但是他願意去學,做姐姐的也願意去送他讀書。
宋九這就朝旁邊的王守來看了一眼,王守來立即將一盒銀錢送上。
南宮陽看到一盒銀錢,心頭沒忍住輕笑一聲,不過他掩飾得極好,宋九卻發覺了這細微之處,很意外,這與前一次見到的童生班夫子不同,那位內心是貪婪的,看到錢是歡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