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宋九和阿金過來的時候,滿屋子的畫屏並沒有眼下這般香氣四溢,莫非放置了這麼久,那些融入進絲線中的毒藥發揮出來,便有了這些奇怪的香味兒?
宋九在鄉下聞到過各種各樣野花的味道,卻不曾聞到這種味道,不僅好聞,甚至還有些讓人上癮。
一旁的榮義突然開口:“牡丹香。”
這一下宋九還真就沒有見過世麵了,聽說過洛陽的牡丹,卻是不曾見過,也不曾去過洛陽,小小安城更不可能弄得到珍貴的牡丹。
榮義再次開口:“提純了的牡丹香。”
即使帶著麵巾,捂了鼻子,也能聞到這股清幽之香,而且聞過之後,也沒有哪兒不適。
宋九上一次來的時候明明香味不是這麼濃,也沒有這麼好聞,所以隨著放置的時間越久,這些屏風散發出來的香味越濃麼?
當真是開拓了宋九的眼界,原來繡娘還能有這種刺繡手法,陶三娘的確沒有教她,便是師父莫娘子也不曾提起這個。
轉了一圈後的牧心,不僅沒有係麵紗,也沒有捂鼻子,就這麼聞了聞,看了看,愣是沒有看出問題。
“滿室屏風,並無毒氣,為何?”
或許是一種連牧心都看不出來的毒?
宋九卻仍舊將神醫和小叔子喊了出來,這香味是好聞,還是彆在裡頭待久了吧,當初陶三娘繡完這些屏風就中毒而亡的,定是有什麼特彆之處,指不定他們三個已經中毒了。
離開了堂屋,來到花廳的石桌前,還能看到這處莊子上打理極好的花園,清風吹來,能聞到滿園子的青草香和花香。
牧心坐在石凳上百思不得其解。
榮義卻是想到了什麼,說道:“我娘好牡丹,京城王府的大花園裡,有皇上賞賜給王府的幾株牡丹花,那是她的心頭好。”
話音剛落,牧心就看向二公子,心頭更是鬱悶,若是這樣,他更得想辦法查出這些屏風上到底用了什麼毒。
宋九卻突然開口:“神醫能否配得出這牡丹香?”
牧心想了想點頭,“倒也不難,不過不持久。”
與那屏風融合絲線而散發出來的味道相比,隻要絲線不斷,畫屏尚在,香味就會一直有,而且似乎隨著時間越長,香味越濃。
“倒是聽說越香的毒物越是毒辣,可見這濃鬱的牡丹香可不見得是好事。”
牧心補充了一句,手捋了捋胡須,頗為憂心起來。
“能調製出這種香味,不持久也沒有關係,我想重新繡出畫屏,在他們還不知道我已經得知了陸側妃的安排前,我將畫屏一模一樣的繡出來,再與陸側妃交易,到時候畫屏出現在誰的屋裡,就能看出來她真正的目的。”
如此才是萬無一失的,即使她會聽人心聲,遇上這些城府深的,恐怕也不太可靠了。
牧心一聽,立即應下,即刻就將牡丹香的藥包調製出來,到時候宋九繡好畫屏,再將染上香味的絲線臨摹上去。
而堂屋裡那些畫屏的繡樣,宋九早已經記在了心間,為了不出差錯,她就地取材,將繡樣全部畫了下來,連繡法都不放過,每一處都會做得一模一樣為止。
入夜之時,幾人才離開莊子,走前,宋九吹滅了油燈,突然身子一歪,差一點兒沒站穩。
榮義見狀,伸手上前扶了她一把,隻是還沒有扶住人,自己也有些頭暈。
剛要踏出門去的牧心驚呼出聲:“不好。”
牧心靠著門框,臉色蒼白如紙,手扶在門框上堪堪穩住身子,隨即說道:“我的眼睛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