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街坊搭話:“可惜手頭銀錢太少,馬上又要宵禁,這姑娘何處落腳,誰能行行好,給些銀子救人家一命,也是福報。”
由於街坊們看熱鬨的越來越多,馬車不得不慢下來,免得衝撞了人,車夫正讓著行人,馬車裡聽到聲音無心看書的裴從安挑開了車簾子,就見那人群裡跪著一位美麗的少女,旁邊是她死去多時的父親,還寫著幾個字:“賣身葬父。”
少女穿著麻布粗衣,仍舊令裴從安一眼看到,他很快放下車簾,忍了忍沒做聲,直到馬車過去了,他又沒忍住,叫停了車夫。
裴從安從馬車上下來,車夫擠開人群,一個銀袋放到了少女的麵前。
“我家公子心善,馬上要宵禁了,姑娘趕緊拿了銀子給你爹置辦一副好棺材,辦後事去吧。”
車夫說完就要跟著公子走,少女向裴從安磕頭道謝,“砰砰砰”三聲響,額頭都砸破了。
看到的街坊無不唏噓,都說這位公子宅心仁厚,將來必有福報,又有人可憐這姑娘磕頭磕到破相了。
裴從安心頭動容,上前將少女扶起,想著她一人單薄也無力操辦後事,於是又從懷裡掏出銀袋,就近找了兩位街坊婦人,交代她們叫來家裡人幫這姑娘操辦一下後事,至少今晚也能找個落腳之地。
說完這些,裴從安就要走,少女柔弱的拉住裴從安的袖口,含淚問道:“多謝公子憐惜,奴家辦完後事,可去何處尋公子?公子既然買下了我,奴家今後便是公子的奴婢,任憑公子使喚。”
要是以前的裴從安,定會心癢難耐,美人就在眼前,如此嬌嫩。然而現在的他,心性有了大變化,對美人自然喜愛,但是心裡隻有讀書,尤其想起任家幾個孩子比他讀書還認真,他就更不敢分心了。
於是裴從安擺了擺手,“姑娘是自由身,辦完喪事後,自己尋去處,不必尋我。”
說完,裴從安帶著車夫頭也不回的離開。
那少女目光閃了閃,就要追上去,結果被車夫攔下,動了怒火:“姑娘請自重,我家公子學業為重,你非要纏上來,小心府上老夫人動怒,到那時姑娘不僅失去自由,指不定落不得好。”
少女猶豫了一下,車夫坐上馬車趕著車就走了。
裴從安不但沒有對美人動心,更是將府裡懷著孕的妾室都給安排去莊子上了,可見他要努力讀書爭取來年科舉及第的決心。
裴府主母葛氏自然是高興壞了,可是裴府西院裡的幾人聽了卻是愁眉不展。
庶子裴淩之在得到消息後感覺到不可思議,嫡兄不再受美色的誘惑,那他這一次是認真起來了,又有了魏大儒的教導,明年必是能高中,到了那個時候,更沒有他這個庶子什麼事兒。
裴淩之在屋裡來回的走動,心事沉沉,而在此時,下人過來傳話,前頭主母發話了,因為庶女嫁的隻是一個普通門客,認為丟了裴府的臉,不讓庶女從裴府風光出嫁,改而從客棧出嫁,叫西院好好做準備,成婚前一日將庶女送出裴府。
這會兒西院主子正為此事鬨心,打算去東院鬨去,所以下人才匆匆趕過來叫來庶公子想辦法的。
裴淩之聽完下人的陳述,臉色很是難看,嫡母逼人至此,是真不給他們西院體麵,他唯一的妹妹頭回出嫁,卻不能從裴府光明正大的出去,這像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