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親自包下的整間客棧,沒想到掌櫃和夥計還敢放人進來,人是要追究責任的,但是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裴府的庶出女兒,而是上房住著的皇上。
自打上一次皇上在留香齋見到他家傻大兒開始,晉王便帶著傻大兒見過皇上幾麵了,總算皇上沒有懷疑,傻大兒頂替了榮府嫡子的身份。
謹言見到晉王,正想說裴府庶女出嫁這事,要不是裴府的庶女,謹言早將這幫人趕出了客棧。
晉王叫他先彆急著處理,到底是他嶽丈家的人,這麼趕出客棧,落了嶽丈的麵子,也會暴露了皇上就住在山川客棧,反而就這麼讓他們熱鬨下去,不會被懷疑上。
隻是謹言得派人暗中盯住這些看熱鬨的人,免得混雜著些彆有用心的人壞了他們的大計。
今日皇上要見江北商會會長,又將江北商會的人穩在了山川客棧,正是皇上此趟來平江府的原因。
淮南淮北的鹽商、糧商等,全部聚集在江北商會裡,整個商會的商人手中的財富就占據著燕國四成的財力。
這些商人一旦有動蕩,將是整個燕國的動蕩,皇上將這些人招安,便是給燕國增收,空虛的國庫也將有了錢財。
晉王上了二樓,腳步一頓,總感覺樓道上有人看了一眼,然而仔細一看又沒有,這就往三樓上房去了。
整個上房被皇上承租下來,日日與這些商人相見,談判到了最後的關頭,晉王今日前來正是代表著皇上與商會簽下文書約定準備招安。
就是晉王走上樓的這段距離,裴悅看了個清楚,晉王來了,今日便是她最後的機會,是她母親花銷了所有財產得來的機會。
山川客棧的上房,住著燕國最尊貴的九五之尊,而他也正是晉王的親兄長榮昱,一個剛出生就被過繼抱走在皇宮後院長大的皇帝。
他打小就沒有親生父母在身邊,十三歲之時,先皇去世,皇後跟著也去了,小小年紀的他獨自坐在王座之上,看著同樣十三歲就進去京師營,之後數年領兵打仗守衛燕國江山的親弟弟。
這麼多年了,兩人皆以君臣之禮相見,也從未叫過一聲兄弟。
今日晉王趕來,已經失眠了兩日的皇帝榮昱,此時心情不快,正坐在窗邊茶幾前泡茶,看到晉王過來,突然叫了一聲:“弟弟。”
晉王腳步一頓,立即回頭看了一眼謹言,謹言趕緊招呼著屋裡的下人退下,快速出門,將門關上了。
三進的上房,最裡頭是休息的寢房,最外頭便是會客的大廳,所有擺設一應俱全皆是奢華,可是這華麗又空洞的上房之中,榮昱感覺到了孤獨和疲憊。
晉王不敢應聲,他仍舊以忠臣之禮上前跪拜了下去。
榮昱也知道自己失言,便再也沒有喊他弟弟了,而是叫晉王平身。
君臣二人相對而坐,榮昱開了口:“江北商會若不能招安,那麼豐收節之後,絕不能讓他們離開蘇州城。”
“燕國糧草鹽貨馬匹,本該歸為國有,卻被這些奸商掌控,淮南淮北這一帶的地方官員,又有多少是忠心為了朝廷的。”
“莫小瞧了這些商人,手裡的錢財能買下半個燕國,他們要動搖燕國的根基,還真有這個手段。”